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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ter/TJ】I want a candy(2)

       水仙大法好！

        （2）

       在Thomas的童年时代，他最讨厌听到的问题与学习成绩无关，而是总有人开玩笑地问他：“Thomas，你是更喜欢Jack多一点？还是Carter多一点？”

       第一个这样逗弄他的是他的舅妈，那时两个大男孩正呆在花园里帮忙。而Thomas一个人被留在房间里哄他新得到的娃娃睡觉。或许是看到三个男孩关系太好，又或是因为Thomas太过可爱，快要做母亲的年轻女人忍不住抛出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问题，引得屋子里的女人们都停下了谈话、放下茶杯，好奇又好笑地等待着Thomas的回答。

       刚开始听到这个问题时，Thomas甚至还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在他的心里，Jack有点像他的玩具熊，他天天抱着它吃饭、睡觉、一刻见不到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服。而Carter则像糖果，他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可每天都会期待。糖果对他来说是最甜蜜的嘉奖，他永远都不会感到餍足。让一个孩子在糖果和玩具熊之间做出选择，这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回答说：“两个一样喜欢。”

      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却并不能让他们得到满足，于是他的舅妈接着问：“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Thomas停下了手中安抚洋娃娃的动作，不解地问：“为什么只能选一个？”

      “因为舅妈马上要生一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它会和你一样可爱。它也需要一个好哥哥陪他玩。这样一来，Carter或是Jack就不得不去照顾新的小宝宝，没空陪你玩了。”

        Thomas鼓起了脸颊，看起来难过的要命。可他怕把刚“睡”着的娃娃吵醒了，因此连悲伤都是小心翼翼的，“就不能大家一起玩么。我也可以帮着一起照顾小宝宝。我做的很好……”

       客厅里在一瞬间盈满了温馨欢乐的气氛，所有人开始称赞起Thomas乖巧，懂得照顾还未出生的宝宝。可是Thomas一点也不高兴，他甚至感到有些生气和委屈。他将眼睛垂的更低，嘴角下弯，微微鼓起的脸颊轻轻地贴着娃娃的额头，他不喜欢那个问题，他再也不想回答类似的问题了。

       过了一会儿，Carter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好奇地观察着闷闷不乐的Thomas。他像是一只刚被剃光了毛的小狗，又或是新戴上项圈的猫咪，可是，刚刚Carter和Jack帮他拆礼物盒子的时候他明明高兴坏了，就这么一会工夫，他到底是怎么突然伤心起来的。

       “Thomas?”Carter轻声唤道，“你怎么了？”

       Thomas抬起头，看到他的巨型“糖果”正坐在他身边。他背靠着阳光，闪闪发亮，身上甚至还带着好闻柑橘香。于是Thomas抱着娃娃蹭到了Carter的身边，忧郁地说：“刚刚舅妈问我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Jack。”

      “所以呢？”Carter笑了起来，“你选了我们的哪一个？”

       “我说一样喜欢。”Thomas忍不住又朝Carter身边蹭了蹭，卷毛脑袋挨上了他裸露的手臂，“但她说不能都喜欢。因为她要生小孩了，小婴儿也需要陪伴。所以我只能选你们其中的一个。”

       Carter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他问：“就为了这件事不高兴？” 

       Thomas点点头，满不高兴地“嗯”了一声，“我的朋友Ralisa说，她的外祖父曾经问过她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她当时选了妈妈。几个月后她的父母就离婚了，她现在跟着她母亲一起生活。”

      Carter剥橘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不可思议地用气音小声感叹了一句什么，接着笃定地告诉Thomas:“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和Jack不会离婚。”他捻了一瓣橘子递到Thomas的嘴边，看着他吃了下去，又立刻递过去第二瓣。

      “不吃了。”Thomas苦兮兮地撇了撇嘴，“是酸的……也就是说，我不会被迫在你和Jack之间做出选择对不对？”

       “嗯。”Carter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开始好奇地思索起Thomas的脑袋到底算是什么制品，他小的时候就从不在乎这些滑稽无聊的问题。那么Thomas和他到底有何区别？难道他的脑袋里满是冰淇淋，又或者是水果糖？

        “太好了。”Thomas满意地说，他低下头，开始专注地安抚起手里的娃娃，“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都喜欢。”

         解决了心腹难题的Thomas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彻底把脑袋和大半个身子靠在了Carter的手臂上，乖巧地看着他玩Ipad里的游戏。Carter喜欢Thomas的安于沉默，只要他不提，Thomas从不会主动要求他把电脑让给自己玩。而比起把玩具让给Thomas，Carter倒是更喜欢他就这样靠着自己眼巴巴地看着，直到实在按耐不住，开始用一双浅绿色的大眼睛努力地寻求着关注，并小声地央求：“能不能让我试一试。”或许Carter并不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哥哥，起码，他不是一盏对弟弟予取予求的“神灯”。

       Carter很少能和Thomas独处，一般情况下，当他见到Thomas的时候Jack也会在场。从小到大，Carter都觉得这对兄弟感情好到有些奇怪。他们就像一大块的年轮蛋糕，一个是奶油，一个则是软绵绵的蛋糕，他们太不一样了，所以没法儿完全融合在一起，可也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他们甚至会很自然地分享食物。有年夏天，他们一起去了夏园。母亲们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了一杯冰淇淋。Jack不喜欢果酱，所以他的冰淇淋上加的是菠萝。Carter不喜欢吃太酸的，所以他选择加一勺马林果酱。而Thomas，他的冰淇淋堆满了水果和各式果酱，甚至还撒了巧克力碎和饼干屑。Carter并不觉得那杯看起来满满当当，却口味混杂的冰淇淋会有多好吃。实际上，仅仅看一眼他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Thomas先吃了一口自己的，接着用自己的勺子去挖Jack的。最后又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口自己的，亲自喂到了Jack的嘴边。

       Carter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Thomas喂给Jack的那勺冰淇淋，那已经被白巧克力酱混合着杏仁填满了，几乎看不出那是到底是一勺什么东西。但Jack却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甚至还会说谢谢。

       Thomas回头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Carter的目光，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他从自己的冰淇淋碗里选了选，最后选出一勺菠萝、蓝莓酱、奥利奥饼干、巧克力碎和酸奶冰淇淋的混合物殷勤地送到了Carter的嘴边，俨然是一个懂得谦让兄长的好孩子。

      但Carter真的不想吃这一坨冰淇淋，以及Thomas的口水。

      “Carter……？”Thomas不解地歪着脑袋，Carter刚刚一直在看着他。那就说明他想吃自己碗里的冰淇淋，为什么当他主动喂给Carter的时候，他又僵持着不肯吃了？冰淇淋都化掉了，它看起来非常的悲伤。

       “不吃吗？”Thomas问，“还是你喜欢别的？”

       “不……”Carter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他觉得这样拒绝Thomas的好意不太温柔。对于小孩子应该给予温柔的鼓励，培养他们乐于奉献善意的美好品格。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于是Carter也屈服了，他低下头，迅速地把冰淇淋含进了嘴里，融化的冰淇淋混合着甜酸两种味道实在不妙，但当Carter低下头的时候，他发现Thomas吃的非常高兴。

      那个时候，Carter才突然意识到。Thomas其实是一个贪心的小孩儿。

      在允许的情况下，他会把所有的选择都揽进自己的怀里，一个都不愿意松开。在他拼一种类似于乐高的积木时，他总喜欢把所有的积木都累起来盖房子，一块也不愿意剩余。当他睡觉的时候，他几乎会把所有的毛绒玩具都摊在床上陪伴他，即使每次他睡醒的时候，那些玩具已经滚落在了地上。但他就是不愿意放下任何一个。就像那天在Carter手里挑选糖果一样，他总是不善于选择。非要Carter帮他，他才知道到底应该选哪一个。

       虽然Jack和Thomas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Jack也到了渴望独处，热衷于追求刺激的年纪。Thomas六岁那年的暑假，Jack报名参加了学校在欧洲举办的夏令营活动，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正赶上那段时间他们的父母非常忙碌，却又不太忍心把Thomas一个人丢在家里给保姆带。所以就把他送到了Carter家。

      Carter当时正值叛逆期，也不爱看小孩。Thomas一来就被他叫到身边，布下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规矩。他还拿出了一大盒的巧克力糖给Thomas看，并且告诉他，如果他表现良好不淘气，就给他一块巧克力。否则，他就把巧克力扔进垃圾桶。

       看到喜欢的食物被丢弃，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是小孩子。于是Thomas立刻点头同意了。他每天都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练习钢琴，做家庭作业，偶尔会问Carter几个他做不出来的习题。而Carter也很少会在家陪Thomas，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和同龄的朋友们一起满世界的撒欢。让Thomas和保姆一起呆在家里。

      Thomas不明白为什么Jack和Carter突然不太愿意搭理他了，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安静的等待换不来那些甜蜜、美好的奖励了。但不安静的胡闹也不是个好办法。于是Thomas只好把那些积木拼了拆、拆了拼，百无聊赖地将动物和锡兵们围着城堡摆了一圈又一圈。甚至给玩具们起名字，对着他们自言自语。接着开始等待父母的电话，Carter回家，和每天都会有的巧克力。

       有一天，保姆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Carter和Thomas两个。Carter想睡午觉，却又不放心Thomas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瞎转悠。干脆把Thomas带进自己的卧室里。他把Thomas的玩具箱放在了地板上，接着对他说：“Thomas，我要睡会儿觉，你一个人不要吵，乖乖在这里玩。等我睡醒了给你奖励。”

      于是Thomas点了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玩具一个一个地从箱子里拿出来，又轻轻地摆在地面上。而Carter也很快进入了梦想。

      当Carter醒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Thomas正站在他面前。他戴着一个玩具听诊器，听诊头则隔着被子在Carter的肚子上轻轻移动着。看到Carter醒了，Thomas吓了一跳，立刻把听诊头挪开了。

       Carter觉得有些好笑，他半眯着眼睛问Thomas：“大夫，你在给我看病吗？”

       Thomas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一丝小小的笑容，他严肃又认真地回答道：“是啊。”

       “那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吗？”Carter问。

       “不，还有Jack。Jack是第一个病人。”Thomas有点骄傲地回答道。

        Carter翻了个身子趴在床上，将一半儿的脸埋进了枕头里，他懒洋洋地又问道：“那Jack得了什么病。”

        “他……他……”Thomas想了半天，最后说：“他感冒了。”

         Carter笑了起来，“那我得了什么病？”

         Thomas只知道人会感冒，于是他只好回答说：“你也感冒了。”

         Carter露出了一副有点悲伤的表情，他问：“那我该怎么治啊。”

         这个问题对Thomas来说有点难，所以他思考的时间也比前几个问题要长，最后他一本正经地说：“你需要吃一点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和蓝莓，每天早上吃一顿，晚上吃一顿，一周之后就会渐渐痊愈了。”

         Carter抱着枕头大笑起来。而小Thomas则站在被窗帘过滤后的阳光里，顶着一头棕色的卷毛，戴着傻乎乎的儿童听诊器，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Carter望着他的眼睛和他肉嘟嘟的脸，突然觉得那些世界名画里的光屁股小孩加在一起都没Thomas可爱。

      于是他坐了起来，问Thomas：“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买点‘药’吗，医生？我怕我一个人会买错药，这样我的病就治不好了。”

      Thomas立刻兴奋地点了点头。

      Carter带着Thomas去附近的一家糖果店里买了点糖果和点心，又顺路去吃了冰淇淋。在店里，他晃了晃那只被自己牵在手里的手，问Thomas：“哪种能治病啊？”

     “巧克力的。”Thomas扫视了一圈菜单，谨慎地回答道。

     “那你要吃哪种？”

     “开心果的。”Thomas抬头看着Carter，软软地问：“我可不可以要最大的。”

      “你这个贪心的小鬼头。小孩子吃太多冰淇淋不好。而且那也太大了。你根本吃不完。”

       “可是我好想要一次最大的。最大的冰淇淋是小份的两倍。我能吃到撑，吃到碗里还剩下好多。这样特别有满足感。他们都吃最大的。我也想体会一次。”Thomas越说越想要，越想要就显得越可怜。到了最后，他像一罐黏糊糊的蜂蜜一样小声地央求道：“Carter……”

      Carter被那团蜜糖裹住了心脏。他禁不住Thomas撒娇，只好点头同意了。

      大份冰淇淋看起来像一座小雪山，几乎能挡住Thomas的小半张脸。可他高兴坏了，他像是看着什么奇迹一样打量着那份冰淇淋，勺子不知所措地握在手里，不知道该从那里下口才好。最后，他选择从三分之一处开始这场饕餮盛宴。不过，第一口他却让给了Carter。

      他举起勺子，隔着桌子送到了Carter的嘴边，献宝似的说：“Carter，尝尝看……”

     Carter含住了那个勺子，却恶作剧地怎么都不松口。Thomas扯了好几下，最后委屈又不解地又叫了一声：“Carter……”

       于是Carter满足地松了口。

       那碗冰淇淋对Thomas来说确实有些过于富足了，他只吃了二分之一，而剩下的则由Carter帮他解决。Carter在吃完冰淇淋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比Jack还要惨，不仅要给Thomas买零食，甚至还要吃掉他吃不下的那部分。于是，当他们离开冰淇淋店的时候，他故意对Thomas说：“贪心是个坏习惯。”

        Thomas心虚地看了一眼Carter，突然有点羞涩地笑了起来。他握紧了Carter的手，小声又幸福地反驳道：“才不是呢。”

        TBC

        我也不知道五岁的小男孩什么样，然而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玩娃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