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STAN】名宿（5）
这章有点短。想当初还立下豪言壮语，声称要一周之内结束此文。结果这都几个月了。我只写了一半多一点。希望你们还记得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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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Sebastian从来没这样跳过舞。
观众和舞台在他跃入聚光灯下的那一刻便消失了，甚至连音乐也难觅其踪。他在舞蹈中所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火热的心的颤动。他的额头和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仿佛已经落下了爱人亲吻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毫无疑问，他想起了Chris。
于是他的嘴角再度浮现出了一个笑容。仿佛是石子落入湖面激起的层层水纹，又或是羞怯的星光的闪动。那并不是一个计划之内的微笑，却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一晚，全彼得堡都在谈论着他的微笑，和他自舞台跃入道具窗后的那个奇迹般的大跳。
在伯爵府的舞会上，伯爵夫人Ivanova曾经问过Sebastian，为什么只在初演的那个瞬间展露笑容？而其他场次的玫瑰花魂中却没有这样引人遐思的神情。Sebastian回答她，隐藏在那个笑容背后并不是玫瑰花魂，而是他自己。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微笑呢？伯爵夫人问。
Sebastian偷偷瞥向Chris，发现他站在人群中，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他像个偷饮了醇酒的鸽子那样晕晕乎乎的失去了理智。他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有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代他回答，他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得到了舞神的祝福。
那天Smirnov也去了舞会，他几乎一刻也不停止对Sebastian的掌控，就连他选择和哪个舞伴跳舞都要先得到Smirnov目光的默许。可Sebastian还是找到了机会，他在舞厅里穿梭时装作不小心撞了上了Chris的手臂。他故意松开别针，将胸口的怀表遗落在了地上。
Chris和Sebastian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蹲下身子去捡那块怀表。
“我才没收到过什么舞神的祝福。”Sebastian轻声说道，“我那时是想起了你。”
“我知道。”Chris拉过Sebastian的手，将怀表放进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掌在Sebastian的手心里微微滑动，直到两个人的指尖不舍地错开。Chris叹了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
“很漂亮的怀表。”他说。
Sebastian知道Smirnov正在他身后注视着他。但他没有立刻走开，反而从容地反问Chris，“是吗？从专业角度看它也很漂亮吗？”
Chris的眼睛中跃动着活泼的神色，好像湛蓝海面上的波光点点。在Smirnov和伯爵夫人Ivanova同时向他们走来时，他点了点头，回答说：“他和你相称极了。”
《玫瑰花魂》所获得的成功是空前的。它仅仅是一段十分钟的双人舞，却得到了挑剔的俄罗斯人最高的礼遇。就连《彼得堡晨报》都一改对这位罗马尼亚舞者的冷淡态度，反而给予了盛赞：“即使是戈蒂耶的诗歌也不及他一片翩跹的衣角。”
然而新舞剧的成功却使Sebastian变得更为忙碌了，除了台前幕后的匆匆一瞥，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能和Chris说上话。
有一次演出散场后，Sebastian坐在马车里等待Smirnov。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剧院门口同Verner和几位编舞攀谈着什么。这时，一个穿着藏蓝色外套的年轻人同他们匆匆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Sebastian的马车。他轻轻敲了敲车窗，吸引了Sebastian的目光。年轻的舞者转过头，却被那张帽子下的熟悉面孔吓了一跳。
那是Chris。昏暗的月和马车遮住了他的身影，衬得他像是个趁着夜色叩响少女窗扉的侠客。Sebastian打开车门，又惊又喜地低声问道：“怎么是你？”
“还能是谁呢？”Chris握住Sebastian带着手套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你想我了吗？”他问。
Sebastian用牙齿咬下另一只手的手套，用温热的掌心贴上了Chris的脸颊。他羞怯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他回答道，“就连跳舞的时候都在想。”
Chris的眼睛在夜色里依旧带着迷人的光彩。Sebastian在他的目光中俯下身子，正好吻上了他抬起的嘴唇。Chris孩子气的笑了起来。他说：“这就是我不得不来的理由啊。”
这时，Smirnov结束了与Verner的谈话，朝着马车走了过来。Sebastian有些慌张地收回了手，他低声说：“快走吧。他回来了。”
Chris不得不离开Sebastian的马车绕到了Verner的身边。年轻的音乐家一看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沮丧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对Chris来说实在是太不合乎时宜了。他甚至有些气恼地瞪了Verner一眼。
“我知道你不高兴，作为恋人，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大概还没有玛丽娅剧院多。可没办法，和Sebastian谈恋爱不就是要做好这种准备吗？”
彼得堡的夜变得很短，大概四五个小时后，这片晦暗的天空中又会出现一抹新的霞光。而Sebastian和Chris的未来是否会如同这稍纵即逝的黑夜一样即将迎来光明呢？这个问题他们自己都无法回答。
“别忧郁了。”Verner用手杖戳了戳他的朋友，他好整以暇地盯着Chris——那幅典型的美国面庞一点也不适合低落的情绪。虽然那很英俊，可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带了点傻气的眉眼和嘴角却能分外让人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跟着开怀起来。
“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Verner说，“过几天Sebastian他们要去南美洲巡演。需要走海路。可他们的团长Smirnov呢，偏偏是一个迷信得不能再迷信的俄国佬。他坚信坐船会让他殒命。所以委托我照顾Sebastian。”
Chris猛地转过头，力度之大让Verner怀疑他会不会甩掉他的帽子。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Chris？感到高兴点没？走吧，去我家。我新写了一首曲子，我那儿还藏着上好的葡萄酒。我们可以边喝边聊。”
14
Chris故意没让Verner告诉Sebastian自己会跟着他们一起走。在舞团启程前，Sebastian甚至还想尽办法让人送给Chris一封信和那只成全过他们一次短暂对话的怀表。Chris仔细端详时才发现，那块怀表其实有个暗格。里面一直放着Sebastian的一幅照片。
将亲人的画像或者照片置于珠宝之中一直是广受欢迎的设计，Chris在一年中接到过好几个这样的订单。他笑着提起那只怀表，将它轻轻放在了嘴唇上。直到微凉的表盘渐渐开始变得和他的体温一样温热。那像极了一个吻，却是如此迂回而曲折。
半个月后，Sebastian乘上了离开了彼得堡的火车。Chris并没有来送行。Sebastian明白他不应该来。可是月台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样拥挤、密集、Sebastian没法控制自己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寻找Chris的身影。最后，连他的继母都问他，你在找什么？Sebby。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Sebastian解释道。
她的继母不为所动地望着他，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识破了这个谎言。她伸手帮Sebastian将一缕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中带着一分怜爱和温柔。她说，你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你开始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
Sebastian愣住了，他注视着那个被他当做是亲生母亲的女人。她在舞台上跳的最好的一个角色是朱丽叶。她也同朱丽叶一样，有一双美丽的而温柔的眼睛。Sebastian从来都没对这双眼睛撒过谎。
千言万语从心口涌入舌尖，几乎要把一切和盘而出。然而火车的汽笛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的继母舒展了眉眼，轻声对他说：很少有舞团能去南美洲演出。好好表现Sebby。别让我失望。
Sebastian完全沉默了下来，他被如海的人群涌上了火车。当他走到车窗边时，他的继母依然站在那里微笑着对他挥手。Sebastian突然觉得心里酸涩得如同浸泡在柠檬汁里，可那并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因为他的矛盾。他贴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继母，直到火车缓缓开动，月台化为一道黑色的拱门。他才将目光从窗口移开。
整个城市正在Sebastian身旁飞速向后驶去，可他却毫不在意。相反，他到感觉有些轻松了。安顿好行李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Smirnov再三叮嘱Sebastian要在短时间看完它。看起来，他的下一步舞剧已经初具雏形了。
那是一个道连格雷式的故事，主人公Cyril是一位二流芭蕾舞团的群舞。他热爱舞蹈，不甘心默默无闻虚度一生。变以灵魂为筹码，向魔鬼换取一个成就不朽的机会。魔鬼赐予了Cyril惊世的舞姿，他很快闻名巴黎，成了炙手可热的芭蕾明星。他成为了整个法国最令人羡慕也最令人嫉妒的舞者。
Sebastian只看到了这儿，但他想他猜到了结局。
人们常常说，拥有不凡天赋的人最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他们往往一体两面，一面神性，一面人性。如果他们总用神性的一面去打量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这个世界撞得粉身碎骨。
Sebastian突然感到莫名的焦躁。他合上了书本，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窗外宁静乡村。那些绵延起伏的群山流露出无边无际的忧郁。天空变得很低，几乎是压在了远处浓密的胡桃林上。几栋低矮的、围着栅栏的房屋背靠着一座漂亮的苹果园。屋前有一篇池塘，在阴霾的天空中隐成了一线模糊的水色。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站在池塘边，出神地凝视着行驶的火车。
她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大概一辈子也没出过乡村，更不识字、不会说法语、不会跳舞。
我也是平凡的，Sebstian想。我看不到千里之外的风景，听不懂林间动物的低语。我没有敏锐的灵魂，我无法感受到隐藏在滑稽下的悲苦，和藏匿于痛苦之下的解脱。我会跳舞，这就像一个女工能纺织出漂亮的花边那样普通。我不需要不朽。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那是Verner，他问Sebastian要不要去餐厅车厢吃点东西。Sebastian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打开门，跟着Verner一前一后地走在车厢里。Verner瞥了Sebastian一眼，无声地微笑起来。最后，他们站在车厢餐厅前，由一位侍应生为他们推开了门。
餐厅的人很少。每个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和素白的瓷器。正中央摆着一瓶香橙花。在车厢的末尾，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靠在窗口，正眺望着辽远壮阔的田野。很快，他意识到有人进入了这节车厢，便立刻转过头，用一双神采奕奕地蓝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Sebastian看。
Sebastian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轻声唤道：“Chris？！”
Chris笑了起来，又露出了那副得意洋洋的孩子气。当Sebastian坐在他身边时，他立刻展开了面前的那副菜单，愉快地问：“你想吃什么？我听说你很喜欢吃鱼。”
我不饿，Sebastian摇了摇头。可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去阿根廷。”Chris漫不经心地说。
“可你为什么要去阿根廷？”Sebastian接着问。
Chris眨了眨眼睛看了Sebastian几秒，古怪地笑了起来，他敷衍地回答：“我就是想去了。我突然爱上阿根廷了。”
Sebastian皱着眉想了几秒，突然恍然地笑了出来。他的笑容不是一蹴而就地明朗直率，而是带了点不自信的犹豫。先是嘴角微微弯起，却又立刻收了回去。紧接着，再度弯了起来，形成一个略带了点弧度的微笑。Chris摇了摇头，在餐桌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觉得他的Sebastian傻透了，也可爱透了。
“所以我们可以点餐了？”Verner佯作不耐烦地盯着他的朋友们，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菜单。
Sebastian和Chris凝视了彼此几秒，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菜单上。当Sebastian浏览着主菜的时候，Chris突然转过头，朝着菜单指了指，建议说这道好吃。而当Chris看着汤类的时候，Sebastian又不由自主地用眼睛盯着着Chris的肩膀和手臂看。
最后，他们点了奶汁鲈鱼，烤鹌鹑，松露拌鸡肉，水煮鱼肉做的甜菜汤、一些辅菜，以及一瓶马德拉葡萄酒。
等餐的时候总是有点长。Chris依旧紧紧握着Sebastian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地画着圈。当着其他人的面，Sebastian总抱着一分羞涩，可他又不能直接把手抽出来。只能换一种形式发难，他抱怨说：“你为什么告诉我你会来？”
“这是一个惊喜。”Chris说，“如果我告诉你就不算惊喜了。而且你看起来不像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你的情绪都写在你的脸上，如果我提前告诉了你，你露馅儿了可怎么办。”
“我可是演员……”Sebastian抱怨道，他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不必要的鼻音，却显得语调格外慵懒绵长。“我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不得不说，自从你认识了Chris之后。你变了很多。”Verner说，“就连Sasha【1】都在私下里和我提起过，说Sebastian开朗了很多。以前他像是一个闭合的珠宝箱，牢牢地守着心底的秘密。直到最近他才肯露出一道缝隙，露出些许珠光。Sebastian，你骗不了人的。无论台上还是台下。你的玫瑰花魂那么美并不是因为他柔婉轻盈，而是因为他动了情。”
Sebastian突然想起了临行前她母亲对她说的那番话：Sebastian，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秘密了。或许他确实不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爱情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的事儿，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Chris的影响下做出了哪些改变。他只知道，在从前的舞剧里他也会演绎悲伤、痛苦和快乐，他笑的、哭的并不比现在少。可偏偏他现在一个的笑容、一个眼神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难道这两者真的有那么多不同吗？
“幸福是掩饰不住的。”Chris自然地接道，“除非不够幸福。”
Verner瞪了Chris一眼，埋怨道：“你又来了Chris。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和Sebastian讨论艺术的时候插嘴。”
Chris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餐桌上不谈芭蕾、不谈工作。”
这时，侍应生走了过来，按照俄罗斯的惯例，首先呈上桌的是各式馅儿饼、面包和汤。汤是冷汤和浓汤。馅儿饼有大有小，还有三角形的奶酪馅儿和长形的土豆馅儿。面包则是黑面包、奶酪圆面包、大面包圈和小面包圈。
Sebastian对着那些面包摇了摇头，示意Chris自己并不需要吃那么多主食。而Verner看了看自己碗里艳红的甜菜，懒洋洋地将碗里的酸奶油搅拌开，露出一份愁苦的神情：“但愿阿根廷能有些不同寻常的美食。”他抱怨道：“总是呆在俄国，我的舌头都要生锈了。”
俄式午餐的时间总是很长，他们在餐桌上花了两个小时。直到科洛姆纳水果软糕【2】上桌，这顿午饭才将将接近尾声。这道甜点做的很正宗，哪怕是咬上一口，舌头上立刻就铺满了大开大合的甜和浆果香。比起刚刚的主菜，甜品显然让人变得更有活力。Sebastian刚刚还感到非常疲惫，然而现在这种疲惫却神奇的消失了。
三个人离开餐厅车厢后，Sebastian和Chris不约而同地在Chris的房间前停了下来，Verner了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念叨着好吧、好吧，接着同他们愉快地告了别。
Chris的房间并不算太大，却被布置的非常舒适。靠墙边的是一张床，床对面则是沙发、镜子、和柜子。靠着窗边摆放着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是几本书和一盘新鲜的橙子。Sebastian靠着桌子坐了下来，Chris问他想不想喝点水或是茶。Sebastian摇头拒绝了。他支着脑袋，望着坐在床上的Chris，眼角延伸出一抹亲昵的笑意，他说：“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不把那块怀表送给你了。”
“你后悔也晚了。”Chris得意地说，“他已经是我的了。”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糖果匣，打开盒盖，露出了满满一盒各式各样的糖果。“要吃吗？”他问。
Sebastian的手指在糖果堆里犹疑了片刻，最终挑出了一颗水果糖放入口中。他刚刚吃甜点时配了茶，因此舌头上还带了点苦意。而莓果的酸甜在他的舌尖一点点地晕染开，渐渐中和了那种苦。Sebastian的胸口轻轻地起伏着，他看了Chris一眼，从窗口站起来坐到了Chris身边，含着糖果和他接起了吻。
那颗糖果就在他们彼此的口腔中来回滑动着，直到两个人的舌头上都浸润着那种带着明艳色调的甜香。Sebastian随着这个甜蜜却漫长的亲吻晕乎乎地倒在了床上。他自告奋勇地扯开了几个衬衫的扣子，却又被Chris将手捉了回去，按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Sebastian的衬衫半散着，露出了一半的肩膀和大片的胸膛。Chris一面帮着他解开那些剩余的扣子，一面轻轻咬了一口Sebastian的下唇，从下巴一路亲吻到锁骨，舌尖留恋地滑过那段突起的优美弧线，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在那里留下了第一个吻痕。Sebastian迷迷糊糊地想，原来Chris喜欢那里，他喜欢亲吻肩膀。
他们两个的身体都变得滚烫极了，好像是两块木炭被同一种火焰席卷了全身。Sebastian是第一次面对情欲和求爱，他在刚开始表现的茫然而不知所措。Chris的吻火热又粘人，像是辛辣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伏特加。除了顺从和沉溺，Sebastian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时，Sebastian突然想起了什么，炽热的情焰与羞涩将他的脸颊烧的绯红。他勉力从Chris的身下抬起了身子，手指勾住窗帘挂钩轻轻一拉，厚实的窗帘落了下来，遮住了半个车窗。车厢里变得更加昏暗了，但那却让那些本就躁动不安的欲望叫嚣地更加猛烈了。
Chris把Sebastian拉了回去，不容抗拒地将他重新摁回了床上。他的衬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草率地扔到了地上，露出了宽阔的肩膀和漂亮的脊背。Sebastian将手掌贴了上去，最后紧紧地搂住了Chris的肩膀。他喘息着、轻声在Chris耳边呢喃着：“我是第一次。”
他没有其他男人，没有其他女人。他只有Chris。
Chris握住Sebastian的脚踝，拉开他的腿。一面温存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和鼻梁，“相信我。”他回应道，“我会给你最好的。”
那双能越过大半个舞台的双腿在Chris的压制下轻轻地颤抖着。花藤一样柔软的手臂在他的背部留下了鲜明的红印。Sebatian像是一朵还未完全开放的玫瑰，却在此时此刻被半是诱导半是强迫地打开了。这种感觉在刚开始疼的要命，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嘴唇，却又时不时地泄露着那些难以抑制的呻吟。在他的理智早已不知去向的时候，他突然听到Chris在叫着他的名字。于是Sebastian依旧半闭着眼睛，胡乱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Chris的下巴和嘴角上。他终于放松了下来，完全地接纳了Chris所给予他的一切，甚至于沉迷其中，不断地索取着更多。
Sebastian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温度从Chris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体里。这种温度带着灼烧一切的疯狂，它毫无理智地在Sebastian的血管里横冲直撞，最后咆哮着涌入了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有什么凝固着的东西被凶猛地撞开了，心口突然热的有些难受。当一切结束后，他突然毫无预兆地流下了眼泪，唇齿间发出一声破碎呻吟。“Chris。”他叫道，“Chris。”
“Seb，我在。”Chris退了出来，凑到Sebastian的额前吻了吻他。接着，他搂住了Sebastian，将脑袋静静地贴着他的胸口。“你的心跳的好快。”他含含糊糊地说。
Sebastian望着车厢的天花板，将手放在了Chris的头发上，指尖蹭着他的耳朵，是的，他也感受到了，在他靠近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团火焰一样的东西跳的好快。那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是一颗心。
TBC
【1】未免大家忘了前文说的什么，Sasha是Sebastian的舞伴Alexandra Nugumanova。她在之后的篇章中还会继续出场的。
【2】 пастила，一种俄罗斯传统的美食，由奶泡以及通过特殊方式烘干的水果泥制成。我发现这食物还有个博物馆。俄罗斯真是没有什么不能有博物馆。具体长这样。
【3】迷信坐船对自己不吉利这事儿，其实是佳吉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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