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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福乡与花（4）

       当Johnny赶到画室时，Thomas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坐在金色的扶手椅上，手里握着一束热闹非凡的粉蓝色绣球花。他的双唇紧闭，目光温顺地垂在足尖上，俨然一位思索中的雅辛托斯。但那几欲滑落的沉重王冠太过喧宾夺主，不仅没有为他添上一点世俗的权威，反而夺走了他身上几分静谧的美丽。 

      “我来晚了。”Johnny说。

       刚刚还沉浸在思考中的小国王猛地扬起那张漂亮的小圆脸，用开朗温暖的笑容迎接着迟到的王子。他微微眨了下眼睛，语气里透着一股亲昵：“画师都被你气走了。”

       “那太好了，我本来就不想要画像。”Johnny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发现一张可供他休息的椅子，看来画师对他很是不满，已经打算让他摆一个站立的姿势了。

       “可你为什么迟到呢？”Thomas问。

       Johnny慵懒地靠在Thomas的椅背上，低头望着他那双圆圆的灰蓝色眼睛，回答道：“陛下刚刚传召我，她说你的十一岁生日马上要到了。作为一个好未婚夫，我理应有所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你已经带给我很多惊喜了。”Thomas将脸颊轻轻靠在Johnny的手臂上，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你还记得吗？我八岁的时候你送我了一套锡兵，九岁是一柄装饰着象牙的火枪，十岁是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Johnny感到有些惭愧，他送给Thomas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喜欢的，而极少考虑他的喜好，如果这都算是惊喜，那Thomas实在太迁就他了。

       Johnny和Thomas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年，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但时间确实拉近了他们的距离。Johnny将Thomas看作自己的朋友和弟弟，却也很少对他有什么呵护宠爱，更多的时候，反而是Thomas在一次次地纵容着他。这倒不是因为Thomas身为国王有多么成熟，正相反，他大概太过温柔了。没人教导他怎样做一个国王，就连女王也有意地疏忽这方面的教育，她刻意引导Thomas去依赖Johnny，好使她的儿子将来成为两个国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而Thomas呢，女王觉得无论是因为性别还是性格又或是私心，他都不适合政治。

      “今年一定会是惊喜……我不会再送你武器了。”Johnny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那我收不到你去年答应我的大炮了？真是可惜。”

      过了一会儿，画师回来了。他是举世闻名的艺术大师，脾气十分乖戾，平时最讨厌等待，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等上一分钟还不至于甩袖而去，那想必只有国王，和即将成为国王的王子。

      按照画师的要求，Thomas坐着，而Johnny站着。王子想了想又看了看，最后从Thomas头顶摘下了那顶沉甸甸的王冠，又拿下了他纤细手指上的那枚双头鹰的戒指，把它们通通扔到了一边。“这样更好看。”他说。

      画师要开始作画了，但Thomas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小要求，“能把我画的年长一点吗？我不想我和我的未婚夫看起来像是兄弟。”

      画师翻了个白眼，“我给那么多王室成员画过画像，其中有些看起来甚至像是祖孙。也没听有谁要求我把他们画的年长点。话又说回来了，您干吗不长大点？”

      Johnny大笑起来，他戳了戳Thomas的脸，对他说：“该担心的是我好不好？我看起来像个勾引小男孩的变态。”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Thomas率先觉得有些累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转过头小声对Johnny诉苦：“我坐得都要僵掉了。”

      Johnny按了按Thomas的肩膀，对他说：“我的陛下，知足好吗？你回头看看我还是站着的呢。”

      Thomas笑了起来，他问画师：“能让我们休息十分钟吗？我们出去走走就回来。”

      “就十分钟。”画师点头同意了。

       Thomas和Johnny飞速逃离了画室，今天的阳光很好，Johnny开始提议他们可以一起去骑马，现在的Thomas不用像几年前那样可怜兮兮地骑矮种马了，他甚至开始尝试跟着大孩子们一起去打猎。在所有的猎物里，他最喜欢的是狐狸，其次是鹿，有一次Johnny的猎犬甚至追到了一只浣熊，但他看起来太可怜了，因此Thomas就把他放走了。

     “我想要一只新的狐狸。”Thomas说，“前段时间佩特院士邀请我们去科学院看他的新发明，你还记得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Thomas成了科学院的院士们所倚仗的对象，大概是他某一次偶然表现出了对这方面的兴趣，自此之后，无论有什么新研究亦或是新发明，院士们总会和他提上一提，Thomas年纪很小，可权力却很大，如果他能在午餐时间和女王说上几句话，那么就很可能会有专门的拨款，这对他们的研究用处极大。

       Johnny试图回忆了一下，但没什么结果。他摇了摇头，“我大概是忘了。但饶了我吧，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Louis最近还好吗？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们家正忙着给他寻觅一位门当户对又贤良淑德的未婚妻。”Johnny笑着回答他，“他都二十一了，一点风流韵事都没有。洁身自好的像个修士。他母亲为此似乎非常着急，但Louis对结婚却并不怎么上心。”

      “大概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Thomas问，他开始有点好奇了，“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你没发现什么？”

       “不要八卦，Thomas。”Johnny，笑嘻嘻地说，“这是宫廷贵妇们的坏习惯，不要学。学了就不可爱了。不过，认真点儿说，没有，我没见过Louis和哪位Omega或是Beta走的特别近。”

        这时，画师在远处对他们喊，“十分钟到了，请陛下和殿下回来吧。”

       Thomas苦恼地看着Johnny，极不情愿地说：“我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吧。”Johnny朝他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他突然握住Thomas的手，拉着他在走廊里完全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他们笑着跑过一个又一个朝他们惶恐行礼的侍卫和侍女，将画师的叫嚷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星期后，多林宫在红厅为Thomas举行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卡波斯和多罗使用的历法大有不同，在七岁之前，Thomas一直过得是多罗历的生日，然而七岁之后，他来到了卡波斯，也不得不开始入乡随俗起来。王室宴会千篇一律的奢靡、喧哗，可Thomas却并不反感这种热闹，正相反，他喜欢这种所有人簇拥在他身边，面带微笑地和他说话的感觉。他喜欢音乐、舞蹈、花样翻新的甜点和蛋糕、以及那些几乎令人目不暇接的礼物。而更让他所期待的是，每次在公开场合，Johnny都会和他格外的亲近，那时，所有人都会说他们是天底下最令人艳羡的一对佳偶，是蛋糕上的两个糖人，甜蜜的令人嫉妒。

       Louis也出席了Thomas的生日会，他和以往并无不同，丝毫也不见喜悦或是悲伤。在Johnny和Thomas按照礼仪跳完第一支舞后，Louis立刻邀请Thomas跳了第二支舞。

      “听说你要结婚了？”Thomas问。

      Louis愣了一下，“您听谁说的？” 

      Thomas没有供出他的消息来源，只是回答Louis，所有人都这么说。

      “这明显是一次以讹传讹。”Louis苦笑着说，“就让谣言止于智者好吗？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传言，我还怎么去追求我心仪的对象？”

       “你有心仪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Louis微微咳嗽了一声，他露出了一副示弱的表情，“求您别追问了，我已经快被流言和窥测逼得无处可逃了。”

       Thomas莞尔一笑，过了一会儿，他悄声说：“能别搂的那么紧吗？我的腰有些怕痒……”

         几支舞过后，Thomas感到有些累了，但又不想立刻去睡觉。于是Johnny带他去了一间离红厅不远的休息室，为了能够完全避开音乐声，他们又躲进了休息室内的一个隐藏的隔间里。Thomas端着一盘从舞会上带过来的点心，悠哉地倒在长椅上和Johnny聊着天，他们说起Louis，说起舞会上的趣事，最后又谈起Thomas今年收到的礼物。

      “我已经让人把礼物送到你的房间里了。你大概晚点才能看到。”

       “你送了我什么？”Thomas好奇地问。

       “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你能有点耐心吗？陛下？”

        在私下里，Johnny不怎么称呼Thomas为陛下，但Thomas却爱死了他说那个两个字时的腔调，他把盘子朝Johnny身边递了递，乖巧地问他要不要来点吃的？

       Johnny抓了一把醋栗又或是马林果的东西，几个几个地往嘴里塞。Thomas突然感到这种与世隔绝的私密感十分惬意，他笑着问Johnny,“我们这样和那些相爱的情侣是不是没什么区别？”

       Johnny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他艰难地咽下那一把酸甜的果子，支支吾吾地回答Thomas，“我觉得还是有些区别的。”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关门声、笑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狠狠地推在了墙上，但他们没有争执，反而柔情蜜意地喊着对方的名字，说着一些肉麻又挑逗的情话。

       Thomas和Johnny面面相觑地沉默了下来，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也正是这种安静使门外的两个入侵者变得更加放肆大胆、无所顾忌，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和呻吟声。

       这太超前了！Johnny在一瞬间困窘地几乎想从窗户跳下去，Thomas才刚满十一岁，而他是个十七岁的Alpha，健康又正常。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面对这种情况已经万分尴尬了，而他们居然要两个人一起共患难，这简直是像是国王参加节日游行时没穿衣服，还直接被小男孩大声指出来，却又不得不强撑着走完全程一样窘迫。

      随着那一男一女所制造的声响越来越大， Johnny已经放弃思考他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声音了。而Thomas则一脸惶惑、害羞又好奇地盯着Johnny，似乎非常希望他的未婚夫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王子无奈地捂住了头，刻意避开了Thomas的目光。他已经够尴尬了，能别再看他了吗？

       还好这一切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十五分钟后，门外就又恢复了寂静。而又过了三分钟后，Thomas才重新开口说话。他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无知和天真，小声地问Johnny：“刚刚他们在干什么？”

      Johnny略显无力地告诉他，“他们在做一对相爱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Thomas似懂非懂地笑了笑，他有些羞涩地推了推Johnny的手，对他说：“那我们也做吧，你教我？”

      Johnny的大脑突然空白了几秒，又像是触电一样猛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他紧张又抗拒地冲Thomas大吼：“谁要和你做啊。”

       紧接着，还没等Thomas再说点什么，他便毫无风度地一把拉开房门，在片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那天晚上，Thomas再也没在宴会上见到Johnny，当他疑惑又有点难过的回到房间时，却看到了他的未婚夫送给他的“惊喜”。那是一个迷你森林，大概占据了Thomas的整张写字桌，森林里有木屋、河流、泥土、野花、野葡萄和大概五十几只用羊毛毡制成的、形态各异的小狐狸，其中一只高高翘起了尾巴，夹着一张姓名不具的信，很显然，送礼物的人与Thomas万分熟悉，彼此之间甚至还有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Thomas，十一岁生日愉快。一如既往，这是今年送给你的惊喜。顺便一提，如果你真的很想要那门大炮，那我明年再送给你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