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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牧神的午后（22）

       Thomas回到牧神森林的三天后，牧神带来了一位美丽的女神。

       女神都是美丽的，但各有各的不同，而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举一动中更添一份楚楚动人的风情。Thomas欣赏她的美丽，却也很好奇她的目的，毕竟他从未见过这位女神。

       牧神似乎打算让他们单独谈谈，因此很快便离开了。那位女神打量了一番Thomas，主动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赫尔塞。”

       Thomas感到有些尴尬，他知道露水女神赫尔塞是Johnny最为著名的几位情人之一，牧神甚至还对Thomas说起过他们的故事，那时他们是令众神羡慕的金童玉女，几乎所有天神都以为他们最后会结为夫妻，然而这段感情终究像露水一样挥发殆尽、不了了之了。

     “牧神让我来劝劝你，正好我对你也有所好奇。”女神的嘴角带着一丝隐秘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善意的好奇，她不是天后式的复仇女神，她对Thomas并无敌意。“你让他着迷，我很好奇你到底特殊在哪里？”

       Thomas感到好笑又无奈，他反问女神：“那您发现我特殊在哪里了吗？”

       女神摇了摇头，“好像哪里都挺普通的。不过这正好也说明了爱情是多么无理取闹，它就像Clint的脑袋，里面都是毛线团和浆糊。”

       Thomas笑了起来，他们很快就愉快地聊起了天，但女神看起来却毫无劝说之意，Thomas也没有去刻意追问，直到傍晚时分，他们自然而然的分别了。

     “牧神让我来劝你对Johnny死心。可我不认为我有足够的智慧去教一个人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女神对他说，“更何况众神之父已经把你们分开，难道你连想想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Thomas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女神，“您很同情我吗？”

       女神摇了摇头，“我为什么同情你？因为你是个必死的凡人而我是永生的天神吗？我倒是有些同情Johnny……你只不过会伤心几十年，只要死后进入冥府，喝下勒特河的泉水，就能忘记尘世的一切。而他却是永生的天神，没法左右自己的生死，所以你会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痛。这样看来，倒是做人轻松些。”

       Thomas故意反驳女神，“可说不定他很快会忘记我。去追求新的美人。”

       女神懊恼地看了Thomas一眼，“你这样想？你真的以为神没有海洋般的深情？你总该想想他的哥哥是谁。如果不是Natasha他们拦着，Johnny大概已经来找你了，当然，跟在他身后的将会是天父的闪电和雷霆，而塞拉斯的结局不会比埃葵娜【1】更好……可我仍然劝你不要放弃希望，或许有一天，事情会迎来转机。”

       女神离开后，牧神回到了Thomas的身边，他看着女神离去的背影，缓缓对Thomas说：“即使是这样美丽的女神最后也被他抛弃，你又凭什么以为自己真的能得到他的心。”

       Thomas瞬间明白了牧神的用意，他笑了起来，牧神依旧对人的心思全然无知，他以为女神能让Thomas知难而退，殊不知任何人面对爱人的前任都会生出一种本能般的的攀比之心，反而更加不愿意放手。他回答牧神：“人的寿命很短暂，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可是就像盲人愿意为看这个世界一眼而付出生命那样，只要能和Johnny一起，哪怕是一天都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

       牧神嫉妒又无可奈何，他生气地对Thomas说：“你别自作多情了，他早就不记得你了。”

       如果是智慧女神Natasha有幸听到牧神的话，大概要完全不顾女神形象而把白眼翻到天上去，Johnny怎么可能不记得Thomas，自他们分开之后他几乎天天发疯，拉着他们几个密友商讨各式各样的计划，从找天后大打感情牌到拉着Thomas私奔到冥府这种烂到极致的主意都通通被他想了个遍，最后多亏了Steve赶来安抚他才没有酿成悲剧。

       因为Steve带来了James，他拥有令人忌惮的预言能力，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Johnny的冲动。

“你们还会相遇的。”

       虽然James没有再多说，然而预言总归带来了点希望。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源，或是水中的救命稻草，使Johnny终于有了喘息的能力，他为这个预言庆幸，却没有意识到James并不是一个太阳神般的预言家，他的一切预测最终都会引向悲伤或毁灭，这是他获得预言能力的限制条件。

       虽然知晓了自己与Thomas终究能有一天相遇，但Johnny依旧无法平静，因为James没有说出相遇的时限，他不知道是一年还是十年，甚至有可能是几十年。众神之父不允许他去见Thomas，天后也不肯帮他，他现在就是一个空有一把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绝望又满怀希望的等待着施救，却不知道真正的转机什么时候会到来。以前时间只不过是他指尖的细沙，然而现在，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几个月后，Clint为他带来了一只白鸽，那是爱神的圣物，机敏而伶俐，Clint说，天父阻止你们见面，但没有阻止你们通信。我想我们可以钻这个空子。

       Natasha也觉得可行，“你曾经说你看过Thomas和鸽子们说话，Clint的鸽子能派上点用场。”

       Clint点头，“你可以把你想对他说的告诉我，我再转告给我的鸽子。它很机灵，隐蔽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Johnny靠近了那只纯洁无辜的白鸽，脑海中浮现出他第一次看到Thomas和他们交流时的样子，那是在马背上，那只鸽子站在他的肩头，和他用一种Johnny无法理解的方式交流。那之后他们立刻骑马赶回王宫，前去帮助差点被王后毒害的Jack。

       Johnny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他开玩笑般地问Clint，“我可以吻它吗？”

     “呃……你最好不要对我的鸽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Johnny注视着那只鸽子，他的笑容消失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每天凝视夜空时总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Thomas说，然而当他真的有机会一诉衷肠时，他又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或许他明白了当时Steve为什么与James近在咫尺却仍旧无法靠近，因为他们温柔、珍视、真诚地爱着他们的伴侣，以至于宁可自己被思念折磨，也不愿用这爱打扰他们一分一毫。

       可他真的很想Thomas，他爱屋及乌，庇护塞拉斯，保护他的哥哥，他让他的神庙里立起属于他的雕像，命令他的祭司们像对他那样恭敬地朝雕像行礼，他甚至开始同情起了那位卡图的国王，帮他复活了西里尔。因为他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舒缓他难以抑制的感情，所有与Thomas有关的人或物，他都希望他们能够拥有幸福的结局。

       最终，Johnny抬起眼睛望向Clint，对他说：“让它转告Thomas，我很好，还有……我很想他。”

       那天晚上，白鸽带来了Thomas的回信，由Clint翻译给Johnny听。刚开始爱神还会因成为一对伴侣之间交流的桥梁而感到尴尬羞涩，可久而久之他却发现，Thomas和Johnny之间的对话平淡而简单，好像世界在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没有任何值得诉说的趣事或是苦恼，他们传递次数最多的就是那句：“我很想你。”

       Thomas在牧神森林里的日子过得飞快，有时候连他也记不清时间到底过了几个年头。他不会老，他在泉水映出的影子永远都是与Johnny初见时那样年轻英俊，可他的活泼天真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按照常理，一个少年人如果想成长，必须经过无数人事的打磨和责任的洗礼，但Thomas却享受不到这些，牧神却取消了他回到塞拉斯的权利，他不再是一个国家的王子，也不是神的情人和国王的弟弟，他仅仅变成了牧神的羔羊。

       渐渐地，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除了Johnny的白鸽，他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偶尔他会吹奏起那支芦笛，声音好像哭泣和呜咽，唤起山林的叹息和震动，连动物们都不忍心驻足倾听。

       他在森林中过着茫然无措又浑浑噩噩的日子，而森林之外的世界却早已今非昔比。直到二十年后的一个午后，他第一次真实地触碰到了一个来自外界的信息——通过一种万分痛苦的方式。

       那时他正坐在草地上吹奏着芦笛，突然感受到一阵刻骨的疼痛几乎撕裂了他的心脏，他愣了一下，唇间最后一个尾音化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静静地回响在荒无人境的林间。

       他的芦笛从手中掉落，眼睛里一瞬间溢满了朦胧的水汽，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远方——塞拉斯的方向，失魂落魄地呢喃着一个名字。

      “Jack。”

       TBC

【1】一个名叫埃葵娜的王国，因为名字和赫拉的情敌一模一样，于是天后赫拉给全岛送去了可怕的瘟疫。

【2】以及Jack确实……

下一章完结，想想还有一点小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