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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牧神的午后（21）

       牧神站在树林的阴影里，眼睛因暴怒而泛着兽性般的红色，他好像完全无视了Johnny，只是盯着Thomas对他命令道：“Thomas，过来。” 

       Thomas因为恐惧而本能的后退了一步，Johnny扶住了他的腰，小声安慰着他：“别怕。”

       “不要碰他！你这个无耻的混蛋。”牧神被Johnny的动作激怒了，他发出的怒吼宛如巨石滚下山坡时的巨响，震荡在寂静的山林间发出了久久的回音，或许他最想做的就是冲到Johnny面前拧掉他不可一世的脑袋，可他的敏捷的双腿已经变成了鱼尾，那让他每移动一步都显得可笑又孱弱。

       Johnny反而搂紧了Thomas,他的左手向前一挥，一团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掌心的方向如矫健灵敏的雨燕般飞向牧神，那赤色的力量曾经是独属于众神的秘密，当它被伊阿佩托斯的儿子盗取送给人类时，众神之父降下了雷霆之怒，他命令Johnny造出包裹着瘟疫、霍乱和灾难的锦盒，由最美的新娘亲手带给人间。【1】

      面对火焰凶猛的追逐和攻击，牧神几乎毫无招架之力。Thomas不忍心看到他受伤，那不仅仅是出于内疚，也是因为他确实受到过牧神的温柔相待。于是他连忙向Johnny求情，希望他不要伤害到牧神。

      “我不想伤害他。”他不再理睬牧神，转身抱起Thomas，好像抱起自己的新娘，“可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Johnny将Thomas带回圣山的消息好像被风吹落的蒲公英种子那样在众神之间传开了，Natasha来到他的住处看了看，表情万般无奈却又不乏同情，“你闯了大祸了Johnny。”她叹着气说。

      “不过你和Steve还真是兄弟，连抢人这种事都干的一模一样。”

      但 Thomas没有因为终于来到了情人身边而高兴起来，恰恰相反，他六神无主又忐忑不安，无论Johnny怎么安慰他都无法使他释怀，最后Johnny严肃地问他：“Thomas，你觉得我带走你是做错了吗？”

       Thomas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错，他只知道他迫切地想离开那里，如果他们做错了，那么Thomas也会是Johnny的共犯，他们是分不开的。

      “听我说。”Johnny捧起Thomas的脸颊，认真地告诉他：“你不要因为牧神对你温柔就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是他像一个强盗一样迫使你和你的哥哥分离，是他把你像鸟一样关在他的笼子里。他在做这些之前从未考虑过你的意愿，从没给过你选择。所以你不欠他的Thomas，一点也不。”

       Thomas握住Johnny的手腕，“可我担心Jack和塞拉斯。”

     “我也是神。”Johnny对他承诺道：“我说我会庇护你的城邦。我就一定可以做到。”

       为了带Thomas散心，Johnny把Thomas介绍给了他钟爱的宠物，那只叫艾尔罗贝斯的三头巨犬，它是海德拉一样庞大可怖的怪物，体积是寻常人类的几倍不止，但唯独对Johnny万分驯服忠诚，在他的命令下，它渐渐开始亲近Thomas，甚至破格让Thomas摸它的胸膛。

       过了一会儿，天后的女仆彩虹女神突然来找Johnny，说是天后想见他。Johnny想现在并不是一个将Thomas介绍给母亲的好机会，于是就让Thomas呆在艾尔罗贝斯身边不要离开，自己一个人前去见母亲。

       天后是圣山上最高贵而威严的女神，她的美貌在Steve和Johnny兄弟上便可初见端倪。他们继承了母亲明亮如星的蓝眼睛，而Steve甚至还拥有她阳光般夺目逼人的金发。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后对兄弟两人非常宠爱纵容，而比起父亲，两兄弟显然对母亲更为亲近。

       当Johnny步入天后的圣殿时，惊讶地发现服侍母亲的彩虹女神与时序女神通通不见了，而他的母亲坐在黄金的宝座上，秀美的面容上浮着一丝隐怒，正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看。那一刻，Johnny猜到他的母亲必定知晓了一切。

     “你为什么总是闯祸。”天后的声音十分威严，而细究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因为孩子闯祸而生气的母亲，“牧神去你父亲那里求他主持公道，说你掳走了他的仆人。”

      “我才没有。”Johnny因牧神的用词而不满，“是他掳走了Thomas才对。Thomas是自愿跟我走的。”

       “那个凡人是牧神的仆人。”天后秀美的眉间浮现出一条细微的沟壑，因为在她看来，她的二儿子依旧如三岁顽童般无理取闹，“他本来就该呆在牧神的身边。过去你怎么胡闹我都没有阻止过你，可现在你也该收敛一点了。”

       “我爱Thomas！”Johnny高声说，“你让我收敛对他的爱吗？我做不到。”

       “你这句话对我说过了几百次，可没一次我见过你当真的。”天后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声音陡然变得冷酷起来，“你跟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Johnny知道即使他用最华美动人的词句也无法说服他的母亲了，于是他干脆甩出了最具有震慑力的一句话，“我对斯提克斯河发过誓了，他是我的伴侣。我不会弃他不顾。”

      天后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质问自己的儿子：“你疯了？他只是个人，怎么做你的伴侣。他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如果他死了呢？你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会求父亲赐予他永生……”

       “不可能。神的能力永远不会赐给一个凡人。”

       “可那个私生子……”

       天后被挑起了滔天的怒火，她厉声打断了Johnny：“他是你父亲的儿子，是半神。他有十二件伟大的功绩，连我都无可置喙。你的人类情人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城邦的王子，牧神的牧童，他做过什么？他能做什么？你知道你父亲怎样惩罚能令人起死回生的阿斯克勒庇俄斯【2】吗？甚至连他的父亲太阳神都被迁怒派去给特洛伊修城墙。凡人想获得永生，这根本是不切实际的肖想。”

       “我劝你不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愿，他已经做出裁决。同意牧神把那个人类带回森林。没有他的允许，你们永远也不能见面。我知道你胆大妄为，可你如果真的想挑战你父亲的权威，你甚至保不住那个人类的一条命，更别说他城邦上下无辜可怜的百姓，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Johnny明白众神之父的裁决无法更改，却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也会如此冷漠。“母亲，这不公平。当初你对Steve和James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你支持他们，给他们庇护！为什么我和Thomas就无法得到同等的祝福。”

       “Steve以为James死了，直到七百年后他们重逢。”天后转过身，对Johnny投下冷漠的一瞥。“如果你真的爱那个人类，还在乎什么生死离别。”

        天后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斩断了Johnny所有的希望，只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知道神的命令通常会被执行得非常迅速果决。因此转身朝艾尔罗贝斯看守的花园飞快地跑去，默默希望Thomas没有离开或是受到任何的伤害。等他回到他们分别的地方，众神都已经聚集在了那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位神敢上前一步，因为恪尽职守的三头犬对任何试图靠近的天神都发出了威慑性的怒吼，它保护着Thomas，不允许任何不怀好意的窥视。

      Natasha看到了Johnny，低声对他说：“众神之父已经做出了裁决，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Johnny仿佛对Natasha的话恍若未闻，他一步步走到Thomas面前，好像这世界上已经变成漆黑一片，而Thomas是他唯一的光源，他只能看到他，也只能走向他。

       众神沉默地看着他们，Sam和Clint拉住了依旧愤愤不平的牧神，“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吧。”Clint说。

       “Thomas?”Johnny声音发颤地呼唤着Thomas的名字，语调轻若鸿羽，好像生怕惊扰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Thomas的脸颊，他的恋人因为这个动作而笑了起来，他握住他的手，用脸颊蹭着他的掌心。

      Thomas抬头看着Johnny，湛蓝的眼睛好像落入了粼粼水光，他看他的目光热枕而无望，真诚而温柔，好像要把他的一切深深刻进他的灵魂里。在Thomas的胸口，一颗人类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着，他知道他的心受了伤，但那却并不是因为爱神的金箭，而是Johnny亲手把爱情射进了他的心脏。从那一刻开始，他拥有了嫉妒、痛苦、彷徨、快乐、欲望、激情……它们或许并不都是好的，可它们都万分美丽。

        他一把抱住Johnny，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即使我们从此再也见不到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Johnny哽咽着点了点头，“我也一样。”

     “不……你可不一样。”Thomas收紧了手臂，戏谑地调侃他：“你是神，你还拥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和时间，我不会让你像个忠贞的丈夫一样为我拒绝一切美丽与幸福，就只是答应我……别把我忘了。”

      “不……我不会。”Johnny同样用力地抱着Thomas，他勉力地露出一个微笑，像是一个试图用甜言蜜语打动妻子的丈夫那样讨好般地说道：“我发过誓了，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Thomas深吸了一口气，他怀疑自己大概真的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误，因此被诅咒要一次又一次的和他所爱的人离别 。他明明只是一个平凡的塞拉斯王子，可好像他呆在喜欢的人身边就会毁灭整个世界。所有人和神都有自己的理由和坚持的原则，好像每个人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他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服从。

       Thomas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推开Johnny的，他只记得他几乎要用上全部的力气和决心才能对他说出告别的话，他曾经这样做过，他以为他应该已经熟能生巧了，却发现一次比一次更为痛苦无助。

     “我该走了，”他说。

      他和Johnny之间的距离慢慢的拉大，直到他们的指尖缓缓分开，好像被一把剪刀生生撕裂的亚麻布一样被一分为二。Thomas转身离开了那座花园，走上了一条注定属于他的道路，他知道他不能回头，否则他们就算是冒着被雷霆杀死的危险也分不开了。

       最后，Thomas走下了圣山，回到牧神森林里。他像个从梦中陡然惊醒的可怜虫，梦中拥有一切，醒后一场空。他的生活恢复了原样——牧神、羊群、山林和一支平平无奇的芦笛，一切美好而新奇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发生过。

      TBC

【1】指的是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结果宙斯命令火神造潘多拉报复人类的故事。

【2】阿斯克勒庇俄斯是阿波罗的儿子，因为创造出起死回生术而被宙斯用雷电劈死，阿波罗为了报复，射死了为宙斯煅造雷矢的独目三巨人库克罗珀斯，宙斯非常生气，就命令阿波罗去修特洛伊城墙了。

 【3】为什么天后不帮助小火而帮助Steve呢，第一因为他不相信小火对Thomas是真爱，第二天父已经做出了审判，第三小火提起了天父的私生子（影射赫拉克勒斯），触了天后的逆鳞。第四Thomas确实是牧神的仆人，而James和冥王没有任何关系，纵使如此，James每年也有三个月必须呆在冥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