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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牧神的午后（17）

       牧神森林的时光是静止的。

       岁月的流逝对凡人来说大概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可在这里，时光就像吹过树梢的微风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与Johnny分别后，Thomas回到了从前的生活中去。白天，他陪伴在牧神身边，与他一起在林中放牧，偶尔小憩时，牧神依旧会吹起笛子，或是给他讲些天上诸神的故事。可到了夜晚，当Thomas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依旧会不可避免地想起Johnny。

       这很奇怪，他只认识了他十几天，却好像已经和他过了一辈子。

       他很想问问牧神，您爱上裘林克丝的时候，也是这样幸福又悲伤吗？当您知道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您的心是不是刀剖开那样痛苦。当您看着芦笛的时候，会时常想起她吗？

       是啊，潘恩有芦笛，太阳神有桂冠，但Thomas却什么都没有。他只有记忆。但愿记忆女神不要把它们夺走，Thomas想，否则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在牧神吹完一首曲子后，他突然对Thomas说：“我爱上了一位仙女。”

      “是谁呢？”Thomas问，他垂下了目光，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以前牧神对他说起过他对裘林克丝的爱情，但Thomas什么也不懂，他感觉那大概和他自己爱小山羊差不多。可现在听牧神说起他爱一位仙女，Thomas就好像吞了一口没熟的野浆果，从舌尖到心口都是苦的。

      “是圣山上一位演奏竖琴的仙女。”牧神温柔地说，“她弹起竖琴的样子美极了。”

      “那她喜欢您吗？”Thomas问，他看到牧神的目光在一瞬间晦暗了下来，就知道自己大概问错问题了。

      “她不爱我。”牧神苦笑着回答Thomas，“她爱的是众神之父的儿子火神。不稀奇了，几乎所有的仙女和凡人都喜欢他。”

      “他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神。”Thomas好奇地问，“您总是对我说起他的风流韵事，而且每次都不会重复。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大概是因为他有一张俊俏的脸蛋和迷人的笑容吧。”牧神叹了一口气。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火神确实英俊非凡，令人难以拒绝。

      “可您说战神和火神是双胞胎兄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战神不像他那样受欢迎。” 

      “战神专一深情，他曾经用七百年的时间怀念他的爱侣James，直到他再次出现。而火神甚至不会对同一种东西热衷七天。”牧神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过了一儿，他又对Thomas说，“总呆在森林里会不会很无聊？我带你去凑凑热闹吧，过几天诸神会在湖边举行宴会。你可以作为我的仆人跟我一起去……”

       这是Thomas第一次参加众神的聚会，他表现的像一只误入狮群的兔子一样紧张。他拘谨地站在热闹之外，沉默地看着圣山的众神们像人类一样谈笑、嬉闹、追逐。偶尔也会有几道探寻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而那时他往往会把头低的更低，直到确定那些视线离开了，才会重新把头抬起来。

       Thomas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天神，但得幸于牧神的故事，他往往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有着美艳红发、身着戎装的女神是女武神娜塔莎，身有双翼的是神使Sam，圆脸并背着弓箭的则是人们又爱又怕的爱神Clint，手持三叉戟的是海神Bruce，他看起来温厚平和，却能卷起滔天的巨浪……

       过了一会儿，那位背着弓箭的Clint靠近了Thomas，他看起来惊讶又好奇，圆圆的眼睛仿佛能在Thomas脸上钉出一个窟窿:“他带你来的？”他问，“真稀奇，他竟然会带你来。”

       Thomas紧张地看着爱神，并不确定他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他甚至不确定爱神是否是在跟他说话。

       女武神也凑了过来，他扫了Thomas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与爱神相异的惊异，她暗自踩了一脚Clint，给他递了个“你最好保持沉默的”眼色。可怜的爱神发出一声痛呼，他刚想高声质问女武神，却突然在Thomas身上看到了象征着牧神的枞树枝，爱神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倒吸一口气，张着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整个苹果。

       刚刚在与众神谈话的牧神在这时走了过来，他向女武神与爱神介绍了Thomas，“他是我的仆人，塞拉斯的王子。他父亲在他十一岁将他献给了我。”

       爱神Clint艰难地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说：“可你从没提过……”

     “他很害羞。”牧神温和地看着Thomas，“我怕你们把他吓坏了。”

       女武神与爱神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说。他们决定告诉Sam也什么都别说。为了圣山的和平，他们最好都保持金子般的沉默。

       这时，众神间突然热闹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极受欢迎的天神到场了，牧神朝远处看了看，便高兴地对Thomas说，“你看，那位金色头发的仙女就是我对你提起的那位。”

      Thomas朝牧神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位仿佛是在花中诞生的仙女。她的手臂如玉一样洁白，容貌如同朝霞般耀目。她湖水绿的美目顾盼生辉，此刻正向她身后的天神投去羞涩却又真挚热烈的目光。

       而那天神也正看着她，他热情、温柔，俊美如满月。

       Thomas熟悉那张脸，那双眼睛，那道目光，因为那是Johnny。

       他从不知道Johnny竟然是一位神。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木头人一样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他们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逢了，却发现彼此之间竟然是云泥之别。

       Thomas感到耳边嗡嗡作响，炎热的夏日似乎也变成了十二月的严冬，冻的他几乎瑟瑟发抖。他从没有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在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多种情感——震惊、张皇、不知所措、愤怒、悲伤，它们像海浪一样将他淹没了，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Johnny当然应该是一位神，Thomas想，他总是游刃有余、无所不能，好像从不知道什么叫危险或者害怕。他追求Thomas的时候大胆又热情，那不是因为他爱他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而是因为他是神，他没必要害怕。他想起罗曼尼提起的神的游戏，Johnny的调侃和暗示，以及牧神对他说起的那些数不清的风流韵事。他竟然真的变成了圣山脚下可怜兮兮的火神爱慕者中的一员，而且还如此的甘之如饴。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因为Johnny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惊讶而尴尬地表情，Thomas听到爱神在他身后对女武神说：“你看，我说过，他会让他伤心的。”

       牧神来到了她所爱慕的仙女身边，而火神则穿过众神走到了Thomas面前。他的三位损友们默契地散开，去吸引着其他天神的注意力，好留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Thomas？”Johnny有点慌了，不确定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发誓自己没想骗他，也曾打算告诉他一切，他绝对绝对没有故意让Thomas伤心的意思。

       Thomas一言不发地抬起头，露出一副怨愤的表情。那几乎把Johnny吓了一跳。

      “你一直在欺骗我。”他颤抖着低声说，“你把我当傻子戏弄。”

      “不不不……”Johnny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我其实是想去找你，但是我这几天很忙，我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我本来想今天就去看你……”

      “你有很多机会对我说出真相。”Thomas打断了他，“可你没有。” 

       Thomas咬紧了嘴唇，他很怕自己会哭出来，那会显得他像个自作多情的傻子。他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几乎是立刻想从Johnny身边逃开，而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正好与刚刚到场的战神打了个照面。

       Thomas知道双胞胎可以像他和Jack一样相似却又迥然不同，然而他却没想到他们也可以像Steve与Johnny一样迥然不同却又处处透露出相似。

       Steve依旧穿着盔甲，手中握着他那面著名的盾牌，复仇之神跟在他的身后，沉默地打量着Thomas和Johnny。

     “怎么了？”Steve看到Johnny欲言又止，Thomas泫然欲泣，而他的眼睛像极了初遇时依旧是林仙的James。

       但没人回答他。James无奈地垂下了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Steve总是搞不清状况。

     “Steve……”复仇神握住了战神的手，朝另一个方向拉了拉，“你最好别管这种你管不了的闲事。”他说

       突然，大地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一个高大的巨人从森林里猛地冒出头来。他比山还要高大雄伟，生有一百个蛇头和鸟一样的羽毛和双翅，那是大地女神与地狱之神的孩子，泰坦时代的巨人，众妖的父亲。

     “是提丰【1】！”Sam大叫道。

       众神被提丰的突然到访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惊恐地四散逃开。女武神Natasha愤怒地盯着提丰，她握紧了自己的长矛，转头对Johnny大喊：“他是来找你报仇的【2】！”

       话音刚落，提丰已经看到了Johnny，他发出足以地动山摇的怒吼，朝众神喷出了汹涌的火焰。Steve一把将James护在身后，举起盾牌挡住了提丰的怒火。而Johnny也及时护住Thomas，把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女武神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长矛又稳又准地朝提丰扔了过去，长矛刺伤了他的一只蛇头，使他痛苦地停止了攻击。众神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拿出了武器，准备向提丰反击。

       Johnny拉着Thomas跑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Clint和众多没有攻击力的仙女也都躲在那里。Johnny看到Clint的时候挑了挑眉毛，“你又没带武器？”

       Clint尴尬地回答：“我只带了金箭和铅箭。”

       Johnny翻了个白眼，他把Thomas拉到爱神面前，“帮我照顾好他。”

       Clint点了点头，Thomas却焦急地抓住Johnny的手臂，他担心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Johnny笑了起来，他伸手把Thomas拉到自己面前，侧过头，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Thomas感觉自己被一团火焰吻住了。那灼热的温度宛若燃烧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灵魂深处，生平第一次，他的体内升腾起了欲望的浪潮。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却在这样危险又紧急的时刻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Johnny放开了Thomas，他温柔又专注地看着他，清澈的蓝眼睛永远都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等我回来。”

      TBC

      【1】  提丰是大地女神盖亚与塔耳塔洛斯所生的泰坦巨人，他与妻子厄喀德生下了许多著名的怪物。据说提丰有一次打扰了众神的聚会，众神为了躲避他而纷纷变成动物，这次聚会也是双鱼座和摩羯座的来源。

      【2】因为在前文他带头杀掉了提丰的儿子海德拉。其实损友三人组总是看着Johnny也不止是为了给他捣乱，同时也是怕Johnny失去神力而被怪物报复。说白了就是在保护他。

      最后一幕……我改了很多遍，但也……只能写成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