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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牧神的午后（13）

say goodbye to Jack

      Thomas离开那天，王宫上下只有Jack一个人来为他送行。

      他离开塞拉斯太久，久到被这座城市渐渐忘怀于时间的洪流里。塞拉斯城邦的自由民多如天上的繁星，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安逸和幸福曾经是以一个孩子的自由换来的。

      Thomas换回了神仆的白衣，而Jack则穿着贵族的长袍，他们面对面的站着，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Johnny在Jack的脸上看不到哀伤，因为对他来说，这种轻柔的情感永远不会在第三个人面前显露出来。他像一座优美的七弦琴，所有的琴弦都被绷的紧紧的，可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弹出怎样痛苦的乐曲。

      Thomas咧开嘴，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那是他用最大的努力做出的微笑，只为了能安慰到Jack哪怕一分一毫，他郑重地说：“等我回来。”

      他伸出手，指尖轻柔小心地触到了Jack的心口，慢慢地，他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感受着一颗年轻的心脏在他的手掌下有力地跳动着。如果他难过，这颗心脏也会跟着难过，如果他受伤，这颗心脏也会跟着受伤，当他思念着Jack的时候，在这里也会装满了对他的思念。

        Jack像Thomas一样伸手贴上了他的心口，但片刻过后终究是轻轻的一推，“Thomas……”他隐忍地开口，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在念一首诗，“去吧。”

       Johnny从未经历过人间的离别，他是长生不死的神明，百年光阴对他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他唯一一次真实感受到人类的痛苦是在特洛伊的战场上，那是帕特罗克洛斯的葬礼，由阿基里斯亲手点燃了火堆。那时Johnny站在海洋女神忒提斯身边，而她是阿基里斯的母亲，他问她：“你的儿子在干什么？”

       “他在为他爱的人送行。”女神说。

       “我看到所有的希腊人好像都很难过，他们都很喜欢帕特罗克洛斯吗？”

       “不……”女神摇了摇头，“他们难过是因为阿基里斯的悲伤太真实了。使他们很难不联想到自己的深爱的人——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像帕特罗克洛斯一样战死。所以那痛苦令他们感同身受。”

       “可悲的凡人啊。”Johnny感叹道。

       “他们和神不一样。”女神说，她的声音低沉如波涛，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忧伤，“一个神可以追逐各种各样的爱人，对他们每个人都同样的喜爱。可人的生命太短暂了，他们往往只会给出一份承诺。如果他们的爱人战死，他们会痛不欲生。”

          随着西风神吹起的熊熊火焰越烧越烈，女神垂下美丽的眼睛，“我知道我快要失去了阿基里斯了。”

        “Johnny，你在想什么？”

         Thomas的声音将Johnny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他愣了一下，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不告诉你，男人有很多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我也是男人。”Thomas皱着眉说。

          “所以啊，你有什么秘密吗？我们可以交换。”Johnny笑嘻嘻地凑到Thomas耳边，像平时一样没个正形。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些微微的疑惑，为什么他会没头没脑地想起阿基里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为了保护Thomas，Johnny带他选择了一条新路回牧神森林。他们在黎明女神的呼唤中一起醒来，又在月神的清辉中共同陷入沉睡。Johnny原以为这段时间足以使他和Thomas更进一步，但无聊的众神却又往往会在关键时候降下麻烦和恶作剧。最可恶的当属黑暗之神Loki，当光明消逝时，大地就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有天晚上，他们被Loki的魔法折腾的一夜未睡。后来大概是他的哥哥，执掌光明的Thor看不下去帮了Johnny一把，才使他们得以享受宁静无忧的黑夜。【1】

       几天后，Thomas和Johnny来到了一座名叫卡图的城邦。那里的国王罗曼尼是海洋女神奥雅【2】与人类的子嗣。据说在众神之中，他最受爱神Clint的喜爱，但爱神却至今都没有赐给他一个令人羡慕的妻子。

       与雄伟典雅的塞拉斯不同，卡图是花的海洋。大街上热闹拥挤的人群像是一阵阵海浪，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鲜花。他们好像在庆祝某种特殊的节日，所有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Johnny拦下了一个手捧的风信子红发姑娘询问情况，她对他们解释道：“今天是卡图的西里尔节。”

      “什么是西里尔节？”Thomas问。

       “是我们卡图今年才诞生的节日。我们的国王罗曼尼是海洋女神的儿子，他俊美非凡，又深得爱神的喜爱，很多姑娘都对他倾心。可他偏不喜欢那些女人，也看不上人间的男孩。他用大理石为自己雕出了一个漂亮的青年做自己的情人，给他取名为西里尔。前几天有位神明告诉他，只要他在每年这个时候用全城的鲜花为他做祭品，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早晚有一天西里尔就会变成真正的人类。  ”【3】

       Johnny惊讶地和Thomas对视了一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点……”

       “说是这么说，但或许奇迹真的会发生呢。”那姑娘眸中一派天真，似乎很乐意相信这种虚无缥缈却又浪漫非凡的事情，“不和你们多说了，我还要去给西里尔献花呢。”

       “这还挺新奇的。”Thomas说。

       Johnny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当初奥雅决定嫁给凡人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怪不得这种人能得到爱神Clint的庇护，真是傻的令人不忍苛责。”

      很快，街上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如果说刚刚他们还是微风下的细浪，那么现在人群则变成了暴风雨时汹涌的波涛，在这种热闹的时刻，很多人往往会趁火打劫。不一会儿，从Johnny身后传出了“抓小偷”的高呼，拥挤的人群瞬间开始七扭八歪的朝四处涌动，紧接着一个灵活狡猾的身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鳗鱼一样在人和人之间的缝隙里游走，在他身后则是一大群义愤填膺的市民，他们高举着拳头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势要抓住那只贪婪的狐狸。而等到他们走远，人群重新开始平静下来的时候，Johnny则惊恐的发现，Thomas不见了。

      Thomas被人群从Johnny身边挤散了，他就像是海中的一叶小舟，甚至是一片贝壳，被势不可挡的巨浪裹挟着一路向前，完全没有周旋回转的可能。手捧鲜花的人群带着他一路涌到了城邦中心的广场，在那里耸立着卡图国王的爱人、西里尔的大理石雕像。过了一会儿，国王的车马从远处驶来，爱看热闹的市民自觉的分开，形成了一条宽阔的大路。国王从车上走了下来，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虔诚而珍重地朝雕像走了过去。

      Thomas本来被挤在人群了的中部，却突然看到对面有个身影像极了Johnny。于是他只好从密不透风的人墙中拼命向前走。而热情的市民们都想看清楚那座令国王钟情的雕像到底长着什么样子，那使得现场的状况并不比酒神节的狂欢队伍要冷静多少，最后，不知道是谁狠狠地推了Thomas一把，将他直接推出了前排的人群，以一种万分尴尬地姿势扑倒在了国王罗曼尼的面前。

      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国王也骤然停下了脚步，冷漠地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外邦人。

      Thomas呻吟了一声，万分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起头，和年轻的国王对视了一眼，那确实应该是一位女神的子嗣，他的脸上有着神一般的光彩。

       就在一瞬间，年轻的国王突然变了脸色，他灰绿色的眼睛紧紧地摄住了Thomas，好像在看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在人群的私语声中，他难以置信的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Thomas的脸，笑容亦悲亦喜。

    “西里尔。”

       TBC

【1】黑暗之神Loki和光明之神Thor，对应希腊神话中的赫卡忒和赫利俄斯，这里Loki和Thor都算是提坦一代的古老神明，比Johnny和Steve要早很多，和神话中一样，Loki司掌夜晚鬼魂和魔法。

【2】海洋女神有很多位，这位奥雅是我编的。

【3】这个都能看出来，是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与加拉泰亚的故事。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把人物的名字换掉了。西里尔节是我编的节日，而教授罗曼尼举行这个节日的是Loki，变成Johnny吸引Thomas注意力并且把他推到罗曼尼面前的也是Loki。他就是想恶作剧而已。

我突然发现我太慢热了，写到13章竟然都没让主人公谈上恋爱。我忏悔。但我觉得历经曲折的爱情才更为珍贵，Johnny愿意等待Thomas才显得他与那些绕圣山两三圈的情人不同……（滚吧你不要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