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inavasily

【火TJ】牧神的午后（11）

       骑了一会儿马后，Johnny和Thomas选择下马步行。

       正值春末夏初，林子里的枫树绿的轻柔含蓄，桃金娘却灿若红霞。Johnny牵着马，Thomas跟在他的身边，年轻的王子在森林里走路的时候好像在跳舞，他的脚步踩在泥土上时比在王宫光滑的石板路上更为轻快，他一会儿走到Johnny前方，一会儿又绕到他的背后。像一只过分活泼的动物。

       最后Johnny一把环住他的腰，带着“我抓住你了”的得意笑容把Thomas固定在自己的手臂里，但Thomas很怕痒，当Johnny的手碰到他腰的那刻他就大笑着想要逃开，Johnny只好加上另一只手，牢牢地抱住了Thomas。

       Thomas的笑容僵住了，他发现他们的胸膛几乎紧紧地贴在一起，嘴唇的距离近的可怕，Johnny的一只手甚至还放在他的屁股上。他再傻都会发现他们过了界。那让他突然想起了Jack对他说的话。他们只能是朋友。

     “别开玩笑了。”Thomas佯作轻松地推开了Johnny，用的力气不大，但很坚决。于是Johnny很自然地松开了手。他很热情，浪漫，会调情，但他不会强迫他喜欢的人。他不是他的父亲，变成黄金雨、天鹅、公牛或者任何一个形象去强占一个女孩，他不会让Thomas变成伽倪墨得斯【1】，永生永世只能在圣山的宴会上倒酒和眼泪。

      “其实我不喜欢Jack。”Johnny突然说，他招了招手，那匹被他们晾在一边的小马立刻跟了上来，“我昨天就很想对你解释清楚。Jack也不喜欢我，大概还有点讨厌我。没办法，我们不是一路人。”Johnny笑了起来，好像一点也不为这件事尴尬，反而还挺自豪的。

      “但你帮过他。没人会讨厌帮助自己的人。”

      “可我居心叵测，”Johnny说，他的声音滤过了往日的轻浮，沉淀下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我帮他是因为你。”

      Thomas心虚地将眼神投向别处，磕磕巴巴地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那还真是……让人惊讶！”他无意识地舔着自己的嘴唇，脸颊微微发烫。他从没有过这种经历，那让他尴尬、羞涩、紧张又疑惑。Thomas想，这算是告白吗？他喜欢我吗？他为什么喜欢我呢？他是像喜欢一朵可有可无的花一样喜欢我，还是像喜欢月亮一样的喜欢我呢？这些疑问像蜜蜂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嗡嗡乱转，甚至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拒绝，忘记了他应该恐惧。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最后，是一个陌生人打破了他们的尴尬。那是一个猎手打扮的姑娘，长得并不美艳，但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她走起路来像一阵风，英武不输任何男人，但不知是否是幸运女神对她有所忽视，她没有打到任何一只猎物。

     “没想到有人和我一样倒霉，两手空空，一无所获！”那姑娘说起话来爽朗大方，三步两步就跳到了Thomas和Johnny面前。

     “森林的景色太美，我们都有些忘乎所以了。”Johnny回答，他的眉眼间依旧带着洒脱不羁的笑意。让Thomas想起那些侍女们说起，Johnny看所有人都像看花，深情地好像每个姑娘都是他的唯一。

       那姑娘撇了撇嘴，不满地斜睨了一眼他们依旧满满当当的箭囊，“这可不是一个塞拉斯男人该说的话。”

     “我本来也不是塞拉斯人。”Johnny满不在乎地说。

       女猎手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你不会就是帮助我们打败九头蛇的那位大英雄吧。”

       Johnny邀功般得意地看了Thomas一眼，点头承认了。

     “你可真行。要不是你，我们都要没命。”女猎手说着从行囊里翻出两个野苹果，给了Johnny和Thomas一人一个，“吃吧，刚从林子里摘的，赫斯珀里得斯的金苹果【2】都比不上。”

      “谢谢。”Thomas说，但女猎手对他们挥了挥手，紧接着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树林间了。

       新摘的野果散发着甜蜜诱人的香气，而更赏心悦目的是它的颜色——一种浸透了阳光一样的红。Johnny把野果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好像咬着一双带着微笑的嘴唇。

     “真的比金苹果还要美味百倍吗？”Thomas突然问。

     “金苹果是大地女神送给天父和天后的结婚礼物，象征着他们的爱情。没人真正吃过。”

     “我听牧神说过，不和女神曾经用一颗金苹果引起了战争。”Thomas把苹果捧在手里，像端详着什么不祥的东西那样打量着它，却并不打算吃掉它。

     “因为帕里斯将金苹果送给了海中诞生的女神【3】，所以她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送给他做新娘。而那女人是斯巴达的王后。”Johnny笑着说，人间的战争不过众神的游戏，特洛伊与希腊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众神在圣山上也接连上演着一出出好戏，为了置气，他们一会儿鼓动着希腊人攻陷特洛伊的城池，一会儿又煽动特洛伊人绝地反击。那段时间最忙碌的大概要数James，因为他每天都要将不计其数的亡魂引入冥府。

       Thomas点了点头，他低着头，轻声说：“在特洛伊战争期间，阿伽门农强占太阳神祭祀的女儿克律塞伊斯，触怒了太阳神。他在希腊军队中降下了可怕的瘟疫，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

       Johnny愣了一下，原来Thomas说起特洛伊的故事另有深意。

       他笑了笑，伸手抚过Thomas的脸颊，抬起他的脸。Johnny知道Thomas不是清心寡欲的维斯太女祭司【4】，他喜欢被人爱的感觉，也需要被人爱护。只不过他被牧神和他的哥哥吓怕了，不敢迈出第一步。然而Johnny会拂去他的那些后顾之忧，他想对Thomas说，你不会是克律塞伊丝，我也不是阿伽门农，他们之间不会是可供后人凭吊的悲剧。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塞了棉花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皱起了眉，尝试着发声，然而从他的喉咙涌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类似于野兽的咆哮声。

       Johnny感到自己难受的几乎要炸开了，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四肢也开始渐渐起了变化，他的手臂变成更加粗壮，手指长出了锋利的兽爪，覆盖着粗长的黑色毛发。顷刻之间，他竟然变成了一头棕熊。

       Thomas惊恐地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摔倒了在了地上。Johnny想去扶他，但他的靠近却让Thomas更加的恐惧了。

       是那只苹果！Johnny反应了过来，发出了愤怒地吼叫。

     “嘘！”Thomas惊慌失措地对他摆手。

       Johnny忧愁又愤怒地看着Thomas，懊恼地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

      “Johnny？”Thomas小心翼翼地伸出手，Johnny凑了过来，用湿乎乎地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指。

      “谢天谢地。还是你。”Thomas轻轻地上下抚摸着Johnny的额头，“你是受到天神诅咒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说，但只发出了一阵阵熊的吼叫声。他仔细地回想着那个递给他们苹果的女猎手，她的容貌令Johnny感到陌生，然而她说话的方式倒是令Johnny想起了Clint。Johnny发誓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报复，说不定Natasha和Sam也参与了。还好Thomas没吃野果，否则说不定会变成白兔或者小鹿——熊的猎物，这就是属于神的残酷又无聊的恶趣味。“把你手里的苹果扔掉！”他喊道。

       Thomas连忙扔掉了手里的苹果，“小点声。”他说，“这是猎场。你会引来猎手和猎犬，他们都背着弓箭。我怕他们会误伤你！”

       顷刻间，Johnny几乎要被损友们的恶意淹没了，他垂头丧气地走在Thomas身边，用鼻子撞了撞他的胳膊。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Thomas点了点头，“牧神曾经带我去喝过一种泉水……”他说。

       爱神Clint离开Johnny和Thomas后就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他回到圣山时仍旧是兴冲冲地，像一面迎风招展的彩旗，“怎么样？那小美人有没有被Johnny吓得撒腿就跑？Johnny有没有被猎手们围追堵截、落荒而逃？”他欢呼地挤进Sam和Natasha中间朝森林里看，却没注意到Natasha意兴阑珊目光。

      “我有时候怀疑Johnny出生时被幸运女神吻过。”Natasha说。

      “怎么了？”Clint疑惑地问。

      “就……那小美人似乎没被吓到。而且，他似乎可以和动物们交流。”Sam指了指云下的森林，Thomas正带着Johnny小心地避开那些猎手们会途径的大路，朝着昏暗复杂的森林深处走去。

       Clint失望地抓了抓头发，“可药力过一会儿之后就会失效！我们完全没整到他！还赔上了俩苹果！”

       森林深处比边缘更加昏暗少光，树木和灌木也更为茂密，但那对Thomas来说并不是阻碍，他灵巧的耳朵能听到远处猎手们围追猎物时的马蹄声，他们必须避开那些人走，才能保证Johnny不会变成国王脚下的一张熊皮。

      森林里会有些小动物好奇地远远观望着他们，又在Johnny走近的那一刻飞快地跑掉。那或许是一些兔子和鹿，还要蹲在树梢的麻雀和鸽子。Thomas带Johnny来到了一片长着湿乎乎的青草和白色野花的空地边坐了下来，这里离森林入口已经很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Johnny舒服地将脑袋枕在Thomas的大腿上，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他现在是一个可怜兮兮地倒霉蛋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索取抚慰和怜悯。Thomas叹了一口气，戳了戳他毛茸茸的脸，“要是你总是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

      “别担心啦，只是山林间精灵的小玩笑。大概一会儿就恢复了。”Johnny一边安慰着Thomas，一边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把Clint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

        “你这么想？”Thomas问，Johnny虽然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却意外地让他觉得安心。他伸出手，像和小狗握手那样握了握Johnny的熊爪子。

      “你想不想听我吹笛子？”Thomas突然问。

       “嗯……”Johnny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Thomas从腰后拿出了那支Johnny捡到的芦笛，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纤细袅娜的笛音甜美朦胧，像水波一样缓缓地荡开，飘散在宁静的林间。缠绵的音符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像梦一样蒙住了人的感官，不一会儿，Johnny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Johnny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回了人形。他伸了一个懒腰，闻到了Thomas身上类似茉莉和杏仁混合的味道。他满意了“嗯”了一声，撒娇般地脸颊轻轻蹭了蹭Thomas的大腿，又继续闭上了眼睛。看起来非常想这样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但Thomas却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快起来。”Thomas催促地推了一把他，“狩猎大概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回去了。”

      Thomas的腿被Johnny枕得又酸又麻，不得不靠Johnny把他抱上马。当他们刚刚走出树林时，从远处突然急速飞过来一只白鸽，稳稳地落在了Thomas的肩头。

     “怎么了？这么急？”Thomas侧过头问那只鸽子。

     “你说让我时刻帮你注意着王后的动向。”鸽子回答，“我刚刚看到她让侍女把一盘毒葡萄端去给你哥哥了。”

      【1】伽倪墨得斯是特洛伊的王子，宙斯喜爱他的美貌，变成一只鹰把他抓到奥林匹斯山为众神倒酒。但这直接导致了赫拉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的失业，再加上宙斯对伽倪墨得斯的喜爱，赫拉十分的嫉妒，设计使宙斯怀疑伽倪墨得斯要与一位侍女私奔。当神射手奇伦奉宙斯之命要射死伽倪墨得斯时，那位侍女为他挡了那致命的一箭，后来赫拉又将伽倪墨得斯变成水瓶，但从水瓶里倒出的却是眼泪。

      【2】赫斯珀里得斯是为天后赫拉看守金苹果的三位仙女。

      【3】海中诞生的女神，阿芙洛狄忒。

      【4】维斯太是古罗马灶神，相当于希腊神话的赫斯提亚，维护灶神圣火的是六名女祭司，称为维斯太贞尼，她们必须保持三十年童贞，否则将受到活埋的处罚（百科）

       上一章很多伙伴们说Johnny得罪了Natasha药丸，其实还没丸啦233前几章提到过阿卡同被月神变成鹿，结果被自己的猎犬咬死（也有说被同伴当成猎物射死的）。Johnny比他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