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inavasily

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Jack/TJ】午夜降临

       @ajies 生贺,终于写完了(吐血)

       吸血鬼JackX人类熊孩子TJ

       正文

       托马斯一直在咳嗽,看起来病的很重。

       今天是亚历山大节,按照传统,哈蒙德一家将会进宫赴宴。可是托马斯偏偏得了重感冒。哈蒙德夫妇早早便将全首都最好的大夫请回了家,可托马斯就是不见好。看样子,他们最受沙皇宠爱的大儿子今晚是没办法和大家一起跳舞了。

       即使节日一大早便千头万绪,哈蒙德夫人还是抽空在托马斯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她慈爱又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每听他咳嗽一声便心疼的不得了。托马斯十六岁了,这个年纪在俄罗斯乡村足以做孩子们的父亲,可是在哈蒙德夫人眼里,他却还是个依旧相信着寒冬爷爷的小男孩。

       “对不起,妈妈。”伴随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托马斯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负疚,“我病得不是时候……原谅我今天没法请你跳舞了,你穿那条深红色的裙子一定美极了。”

        哈蒙德夫人吻了吻托马斯的额头,嘴角带着怜爱的笑容,“错过一次舞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我和你父亲眼里,什么都不及你的健康重要。”

       “我好多了,妈妈。”托马斯撒娇地蹭了蹭母亲抚摸自己的手指,“别担心我,请好好享受今晚的时光,不要因为我而扫兴。”

        哈蒙德夫人在进宫前需要长时间的梳妆打扮,可她仍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详细地嘱咐了仆人几句才离开房间。过了几个钟头,时间接近了晚上,哈蒙德夫妇又来看了大儿子一次,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进来为他测了测体温,又详细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期间仆人端来了晚餐和药。他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粥,每一口都咀嚼地极慢,后来他推说自己累了,遣散了仆人和医生。等到房间门一关,他就把药片扔进了花瓶里。

       托马斯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珐琅彩钟,时针刚刚指向七点,时间还有点早。于是他从抽屉里取出了藏好的杏仁糖和巧克力,惬意地吃了起来。

      托马斯最近过得有点无聊,不是跟着母亲辗转各大剧院,就是被拘禁在某个高官的府邸,和那些太太小姐们没完没了地跳舞、玩纸牌。对于宴会,他早就厌倦了,更何况他只愿意讨自己喜欢的人的欢心,不愿意去那些显赫的场合曲意逢迎。亚历山大节到底怎么过,他心里早早就盘算好了。在装病之前,他从糖果铺买了不计其数的果脯、糖果和点心,也再三嘱咐过仆人。等到父母的马车一驶出哈蒙德府,他便彻底地自由了。

      塔季扬娜节是在六月。夏日的白昼早已变得格外漫长。这意味着离夜晚还有一段时光。虽然太阳早已落下,可阳光依旧盘踞在天空中固执地不肯离去。托马斯偷偷下床撩开窗帘看了看,天色依旧明亮,月亮更是连影也没有。他赌气地爬回床上,索性睡起了觉。

       不知不觉间,夜色悄悄降临了。一轮湿漉漉的圆月徘徊在天际,四周环绕着淡紫色的群星。窗外的莫伊卡河宁静而黝黑,河面上泛起一层蓝紫色的雾,遮住了对岸闪耀着光辉的帝国皇家剧院。

       托马斯睡得很沉,牛乳似的轻纱笼罩着他,使睡眠变得愈发绵长而安逸。他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微笑。一条坠着十字架的细链从他的领口滑了出来,受难的基督在黑暗中闪烁着金色的光泽。就好像他真的身受上帝眷顾,连梦境里都充满了甜蜜的花朵的芬芳。

       这时,扣紧的风钩突然跳了起来,一阵湿润的微风轻轻吹开了窗户,传来了某种清冽而悠长的香气。那味道闻起来有点像玫瑰花,或许还加了点雪松的清香,让人无端想起寒冬的凛冽与深情。它在这间黑暗、安静的房间里注入了某种力量,几乎是诱惑性地吹开了托马斯的梦境。

       托马斯渐渐苏醒过来,在朦胧中,他感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轻柔地滑动着。像是一个石膏雕像正在缓慢地抚摸着自己。

      他打了个冷战,接着搂紧了自己的被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他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他的床头,手里捧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玫瑰。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美狄亚手中光耀的毒液——在雾霭中缓缓浮现的幽深的绿波。

      托马斯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即转了下脑袋,拉住被子,偷偷藏起早已抑制不住的微笑。

       他的客人俯下身子,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吻了吻他棕色的卷发。他的嘴红的像是珊瑚和鸽子的脚,但他的吻却只比浮冰或是大理石好上那么一点。他的呼吸也是冷的,他的心脏甚至没有因为这次幽会而加速跳动。

      可托马斯依旧快乐极了。他饱满的双颊燃烧着炽热的情焰,温柔而备受思念折磨的心脏飞速地跳动。他坐了起来,嘴唇虔诚地贴上了那只刚刚抚摸过自己的手。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体温来融化那冷酷的温度。

      过快的心跳、温热的体温、闪动着羞怯的眼睛……这一切普通却又美丽非凡。它们强烈地吸引着那个冷冰冰的客人,诱惑出他心底的渴望。托马斯辗转亲吻着他的手心,动人的微笑印在了他的掌间,“你让我憎恨夏天。”他委屈地说,“白夜总是那么漫长,即使诗人们把它吹捧成女神,我也不喜欢她。”

     “因为她让我总是见不到你。”

       那只冰冷的手滑过了托马斯脸颊,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托马斯顺着这个动作抬起头,温柔地笑了起来。

        “杰克。”

       他迷人的王子。

       “抱歉。”杰克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拥抱了托马斯。迷人的白玫瑰垂在他的身侧,在馥郁的花香里,他们短暂地接吻了。

      杰克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和玫瑰花悠长的芬芳丝丝缕缕地交融在了一起。而托马斯则是木樨花和杏仁的味道,温暖而甜蜜。最初,他们并不是很习惯亲吻彼此。托马斯会不由自主地惧怕杰克,而杰克心底对鲜血的渴望也总是叫嚣着要夺走托马斯的生命。

      经过漫长的融合,他们终于学会了稍稍控制住心底的欲望。托马斯刚刚吃过一块巧克力,舌尖有股又苦又甜的香气,在结束那个吻之前,杰克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托马斯吃痛地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舔了舔那里。

       “我们要去哪儿?”他依旧快乐地问。

       “舞会。” 

       “什么舞会?”

       “化装舞会。十七世纪的风格。”

       “可是我没有衣服!”托马斯失望地说。

       “我为你准备了衣服。”

        托马斯的眼中在瞬间恢复了光彩,他从柜子里找出了隐藏多日的外装在镜前穿戴起来。杰克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走到他身边,帮他细心整理着那些繁复的蕾丝和银色的纽扣。

       托马斯扭过头,好笑地望着眼前的镜子。那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他的袖子和领口被一个不存在的人轻轻地扯动,有点凌乱的卷发被梳理的整齐熨帖。最后,杰克把托马斯拉到镜子前,开玩笑地问他:“满意吗?”

        托马斯不禁莞尔,他侧头吻了吻杰克的鼻子,跃跃欲试地问:“我们是从门走?还是从窗户走?”

      白夜城的夏日夜景灯火辉焕,如同闪烁灼热的万众星辰。从高空中俯瞰,依旧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弗拉基米尔教堂璀璨的穹顶和涅瓦河丝缎般的银辉。宫廷广场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在他们脚下飞快地后退,之后是众多贵族的恢弘府邸。等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托马斯的双腿依旧虚乏无力,大脑一阵又一阵地晕眩着。

      “我想我恐高……”他冲到路边,扶着路灯一阵干呕。

       杰克跟在他身后,平静冷峻的面孔竟然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戏谑。他轻轻拍着托马斯的后背,格外地无辜:“是你自己选择从窗户走的,你说你没尝试过,你幻象那一定浪漫又刺激……”

      “可我没想到这么高……”托马斯站直了身子,湿漉漉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他们似乎来到了破败荒凉的郊区。远处立着一栋年久失修的宅邸,大门紧闭,窗户上钉着木板。似乎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朋友的家。”杰克答道,“你觉得好点了吗?我们大概有些迟到,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可以沿着小路走一会儿。”

       “这里?你朋友住这儿?”托马斯摸了摸胸口,一脸的难以置信,“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能住人……难道你的朋友是幽灵……”他怯怯地握住了杰克手,不情不愿地说:“我不想和幽灵跳舞。”

        “你不会和幽灵跳舞。”杰克扬了扬嘴角,将托马斯朝着那栋凄凉山庄引去,“你只会和我一个人跳舞。”

        庄园的花园破败,萋萋荒草甚至长到了一人高。沉重的铁门拦住了他们的路。但杰克也无意绕路。他握住托马斯的手,带着他直愣愣地朝着那扇铁门撞。不过一瞬间,他们像是穿过了一层果冻,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灯火辉煌的山庄奇迹般地映入了托马斯的眼帘,美丽的花园里值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澈的喷泉冲向了镶满群星的夜空,在喷泉顶部,还有一只小小的银色王冠。

        托马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接着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他看了杰克一眼,偷偷问他:“你的朋友是个魔术师?”

        杰克摇了摇头,把他带进了庄园。将两封请柬交到了侍从的手里。“或许一会儿你会见到他的,不过你要先去换衣服。你的更衣室在右边,让这位侍从带你去。”

         “那你呢?”托马斯不解地问。

         “哦……我的更衣室在在左边。等你穿好了衣服,就来‘找’我。”他充满暗示地说。

        侍从将托马斯带进了更衣室,在那儿站着两个女仆。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托马斯瞥了一眼她们手中的衣服,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衣服。”

      “这是您的衣服。”女仆彬彬有礼地说,“如果您是托马斯·哈蒙德,这件衣服就是为您准备的。”

       “或许是重名呢。”托马斯皱了皱眉,不悦地说。

       “可这是杰克·本杰明先生亲手交给我们的。他说他会带您来。我们很确定没有弄错。”

        “可这是一件裙子!”托马斯忍无可忍地说,“我是男人。我不穿裙子。”

         “可这是化装舞会啊……”女仆温顺地劝道,“穿什么的都有……只是不能穿着您现在身上这套参加。这次的风格是十七世纪的莫斯科公国时代,您穿的太现代了。”

       “可我不想穿!”托马斯坚持说,“我要去见杰克,我需要新衣服。”

       “可我们也不知道本杰明先生在哪儿。”女仆们有些为难,“我们的女主人这次就穿的男装,她打扮成了武士伊利亚·穆洛梅茨。而我们的男主人则办成了著名的瓦西丽萨·普列穆德拉娅……先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您不愿意,可以找到您的朋友以后再换衣服,可您不能穿着这身冒冒失失地进舞厅,这不太礼貌。”

      托马斯生气又委屈地看着那件裙子想了半天,最后认命地点了点头,“那就先穿这个吧。”

      十七世纪的女性服装并不像现在这样刻意突出女性的娇媚,这多少让托马斯感到有些欣慰。他的裙子除了有点花哨外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稍紧的长袍,衣襟处绣满了古罗斯人热爱的米珠,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装饰着黑貂毛皮的小斗篷,在炎热的夏日,托马斯一看到那圈毛领,就产生了自己已经中暑的错觉。

       传统的帽子有点重,四周垂着珍珠。最后,女仆给他拿来了面具,一张经过夸张的美女的脸,像是戏剧上的装饰,两颊涂着红晕。托马斯哭笑不得地戴上了面具,同时庆幸这下没人会认出自己了。

       在仆人的指引下,托马斯走入了人声鼎沸的舞厅。他突然想起他刚刚和杰克分别之前,杰克曾经让托马斯一会儿亲自来找他。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杰克话中的含义,在几十面镜子的折射下,舞厅里几乎塞了成千上万个戴着面具的客人,他怎么可能从中找到真正的杰克呢?

      托马斯一个人也不认识,不一会儿就被挤在了乐池的角落里。倒是有几个人来找他跳舞,有扮成姑娘的小伙子,也有扮成小伙子的姑娘。可是他通通都拒绝了,他们都和杰克一样,有一双苍白光滑的手,身上有股怎么遮都遮不住的血液的味道。可是在这里,每个人都很疯狂,没人在意这个。托马斯在一瞬间几乎感到绝望,他悲哀地猜测他是不是这场舞会中唯一的人类。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拖进了跳舞的人群。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托马斯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差点被拽倒在地板上。他们跳的是轮舞,托马斯像是个皮球一样被一群不认识的人传来传去,一会儿,他和火鸟一起跳,一会儿,他和“萨阔特”一起跳,一会儿他被月亮公主拉了过去,一会儿他又变成了人鱼的舞伴。

      他总是找不到杰克,虽然他遇到了很多人,可是他确定那些一个都不是杰克。

      舞会进行到一半儿,舞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有两个强盗打扮的人在打架。其中一个带着高高的帽子,看起来落了下风。另一个较矮一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一下子就削掉了那个戴高帽子人的脑袋。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只有托马斯被吓得浑身发冷。那只脑袋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双眼依旧睁着,双唇依旧在动。

      “亲爱的小姐,您行行好,把我捡起来。安在我的脖子上。”

        托马斯几乎要哭了,他的双腿发软,一动也不能动。更别提把那个脑袋捡起来了。

       “美丽的小姐,您怎么站在那里不说话,倒是把我捡起来啊。”

       他那个没有头的身体正在舞会里四处乱转,好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头。而那颗头也露出了一副苦相,不停地催促着托马斯,“您的同情心到哪里去了我的小姐?把我捡起来啊。”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把那颗头捧起了起来。他伸直双臂,把那颗脑袋捧得离自己尽量远,一点点地靠近了那个没有头的身体。

       “好啦,现在把我放上去吧。我会感激您的。”

       托马斯艰难地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把那颗头用力地放在他的脖子上。过儿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见那颗头气鼓鼓地盯着他,指责他说:“瞧瞧您干了什么?您把我的头放反了!”

        托马斯上下打量了那个人一眼,他确实把头接反了。而那显得这个怪人更可怕了。

       “您把我的头接反了,这让我怎么活啊,这下所有人都会嘲笑我的。”

       “对不起。”托马斯内疚地眨了眨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了?您得把我的头接正啊。”

       “可我不知道怎么接……”托马斯慌张地说,“您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可是这是您接反的,您怎么能甩手不管呢?”那头颅被接反的人诡异地朝托马斯走了过来,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像是刚刚爬出坟墓的妖怪,“你得为您犯下的错误负责。”

         托马斯被逼的连连后退,后背直直地撞上了身后的镜子。可那个怪人依旧穷追不舍,唠唠叨叨地说:“您看,我这样可怎么见人啊。”

       这时,他的脑袋突然被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箍住,朝前狠狠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的脖子发出类似木偶般的咔咔声,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脑袋,恢复正常了。

     “真要谢谢您啊,王子。”他对扭他脑袋的那个人说,“您把我的脑袋接正了。”

       托马斯站在那位王子身后偷偷地看了那个怪人一眼,他扭了扭脖子,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吹着口哨走掉了。

       托马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几乎是瘫在了地板上。

       那位王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托马斯。他戴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泛着一种温暖的苍白。他的唇角向上弯着,形成一个充满调侃意味的笑容。

       托马斯握住了王子向他伸出的那只手,支撑着站了起来。他不悦地瞥了一眼他的救星,赌气穿过人群,离开了舞厅。

       六月的夏夜湿润而炎热,托马斯脱下了那件头蓬,随意地搭在了一株月季树的枝头,接着,他解开了绣着金丝银线的外套,留在了凉亭的台阶上。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条衬裙和一件平纹细棉布的长裙。他倚靠着凉亭的石柱,双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因紧张而汗湿的面孔。

      王子跟着他走了进来,身上整整齐齐地穿着骑兵制服。手上佩戴着夸张的双头鹰戒指。他站在托马斯身边,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可是托马斯却偏偏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王子包容了这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他转而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微微地用了用力。

       托马斯别别扭扭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人——穿着红色制服的王子。他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了托马斯的眼中,像是月亮投向人间的幻影。对于托马斯,它们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托马斯轻轻咬了咬嘴唇,放弃了幼稚的赌气,扑上去搂住了他。

       哪怕只要看上一眼,托马斯就能飞快地认出杰克。就像他能够认出他自己。

       小时候,杰克是他隐秘的朋友。每次礼拜日,在圣母升天教堂的祷告一结束,杰克就会避开所有人向他走过来,递给他一束玫瑰花。

      后来他跟随父亲去了莫斯科,那次他们走的很匆忙,他甚至还来不及对杰克讲。他没有杰克的地址,没办法给他寄信,那时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几天后,当他和母亲在剧院包厢听歌剧时,他看到杰克正坐在他隔壁的包厢里,面前放着一束可爱的白玫瑰。

      他早就忘记了玫瑰花有多美,他只记得那意味着他和杰克的一次次重逢。在没有恋人的地方看到这种鲜花,它们便会立刻黯然失色。

       托马斯伸出手,想摘下杰克脸上的面具。却被握住双手抵在了冰冷的石柱上。杏色的蔷薇贴着他的脸颊,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卷发。他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默许了这种略带野蛮的亲近。

     其实我什么都没写我只是不想被屏蔽

       午夜降临,朦胧的云絮遮住了晴朗的月色。星辰的光芒被黑暗吞没,只留下一点露珠般的光芒。杰克捡起了那件被留在台阶上的外套,披在了托马斯的身上。

       杰克的面具最后还是被托马斯扯了下来。他牵着杰克的手,执意说自己不累,就是想在花园里走一走。于是杰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舞会刚开始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托马斯好奇地问。

        “我见了一个朋友。”杰克握住托马斯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他是我们家族的首领,昨天从远东回到了白夜城。我在和他聊你,以便他做好准备。”

        “首领?”

        “他叫冬日,是我的‘家庭’里一位古老的长辈。如果有人想拥有自己的后代,就必须事先向他报备。我们其实是个很脆弱的群体,所以万事都必须小心。”

       托马斯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个脑袋掉下来的家伙你认识吗?”

      “他是我的朋友。这座庄园的主人。”杰克笑了起来,“他大概是想吓吓你吧。”

      托马斯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心有余悸地问:“那你的头要是被砍掉了,也能重新接好吗?”

      “这是我们的能力。”杰克收敛笑容,平静地答道。

      “这真是太奇怪了……没有人被砍掉脑袋还能说话的。”

      “我们和普通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杰克说,他掩饰着细微的紧张,轻声问托马斯:“你怕吗?” 

       “怕,而且我不喜欢这样。”托马斯坦白地答道,“或许是我还不太适应和这种人相处。不过我指的是他,不是你。我爱你,我不怕你,我想天天都见到你。”

        杰克笑了笑,吻了一下托马斯的卷发。

     “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呢?”托马斯问。

      “我们会到夜晚相对漫长的地方去度过白夜。等白夜结束,你就能见到我了。”

      “那就是还有一个月……”托马斯低落地念叨起来,“一个月太久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在一次拥抱了杰克。他靠着杰克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一个月太久了嘛。”

       杰克无可奈何地梳理着他的卷发,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低声说:“要有耐心,托马斯。或许我们还要等上很久。”

      他不忍心让托马斯过早地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尽管他一直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托马斯有权利幸福地享受人间的欢愉,而这段平稳又快乐的人生,将会是杰克送给他唯一的初拥的礼物。

       “让我送你回去吧。”杰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温和地说道:“沙皇的舞会快要结束了。你的家人很快就会回家,如果见不到你,他们会发疯的。”

       凌晨三点,疲惫的哈蒙德一家终于迈进了家门。哈蒙德夫人迈着极为小心的步子轻轻推开了大儿子的房门,在月色朦胧的光线里,他闭着眼睛,已经沉入了宁静的梦乡。

       哈蒙德夫人忍不住走到床边,右手轻轻覆上儿子的额头。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把他唤醒了,托马斯睁开眼睛,露出笑容,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妈妈。

     “抱歉,托米,我把你吵醒了。你还好吗?”

      “我好极了。”托马斯答道,“你呢,妈妈?舞会有趣吗?”

      “没有你,一切都没什么乐趣。”哈蒙德夫人俯下身子吻了吻托马斯的额头,在晦暗的房间里,他看不到托马斯的嘴唇上有个不太明显的伤口。不过托马斯总能找到理由应付过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蒙德夫人帮托马斯拢了拢被子,慈爱地说:“睡吧,亲爱的,晚安。”

         托马斯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试图再一次拥抱甜美的睡梦。“晚安,妈妈。”

      END

评论(28)

热度(16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