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TJ】牧神的午后（19）
盾冬出没，冬哥实力剧透。
Thomas是从沾着晨露的梦中醒来的。
那时黎明女神刚刚将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带给大地，森林渐渐开始在微凉的晨风中复苏，Thomas从Johnny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开始在草地上寻找自己的衣服，他知道牧神过一会儿便会醒来，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Thomas刚刚穿好衣服，就被Johnny一只手揽住腰扯了回去，他顺势伏在Johnny的胸膛上，入迷地看着他的神祇睁开那双美丽的蓝眼睛，用欢爱后独有的、满足又缠绵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我该走了。”Thomas轻声说，他的声音柔软的似乎依旧身在梦中，朦胧地语调中透露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Johnny握着Thomas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多不想让你走。”
“我当然知道。”Thomas笑着说，他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爱人，“因为我也一样。”
Johnny顺着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更为热情的吻了回去，他翻身将Thomas压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顺着他的衣摆来到了他的双腿之间，Thomas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他半推半就地躺在Johnny的身下，口中呢喃着时间和风险，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抱住了Johnny的肩膀。或许他真的变得越来越大胆而放肆了，他知道他可以把这一切归咎于爱情毁掉了他全部的理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或许天生就是一个不计后果、任情任性的小混蛋，只顾眼前的欢愉，却丝毫不愿去考虑下一刻的风险。
他们最后不得不在玫瑰色的霞光中分别，Johnny问Thomas：“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带你见见Steve和James。”
Thomas想了想，他回答：“或许午后我能走开一会儿，但不能太久。”
Johnny最后亲吻了人类情人的嘴唇，难舍地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那么午后见。”
Thomas回到山洞后不久牧神便醒了过来，他佯作无事的继续陪伴在牧神身边，而心神却好像长着翅膀一样离开了偌大的牧神森林、飞到他的爱人身边去了。怡人的晨光在一瞬间变得倍感煎熬，林间可爱的动物和细腻动人的芦笛声也再也无法引起Thomas的兴趣。直到午后的闲暇时光在期盼中到来，等待牧神刚一睡下，他便偷偷离开，回到他与Johnny分别的地方，和他一起前往他的哥哥Steve所居住的战神殿去了。
战神殿建在Steve的圣山上，山上遍植着Steve的圣物枫树。每年秋风一起，漫山遍野的枫叶好像浸透了鲜血一样刺目逼人，让人很难不联想起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而此刻枫叶尚绿，战神殿宁静安逸，当Thomas和Johnny来到殿前时，他甚至听到了里拉琴的声音。
悠扬清澈的琴音和着远方的浪潮声随风飘散，令人无端回忆起那段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黄金年代，那时圣山上的众神刚刚诞生，大地上尚且没有人类的足迹，流着蜜一样河水的山林间居住着古老而天真的林仙，他们守护着这个世界最本真而原初的秘密。
Thomas顺着琴音踏入了明亮宏伟的战神殿，然而令他惊异的是，弹琴的竟然不是众神之中以琴声闻名的战神，而是他来自冥府的伴侣复仇之神。战神正坐在他身旁，目光如太阳一样温暖地落在了他苍白的脸上，而或许正是因为这目光，使复仇之神看起来并不那么阴郁可怖了，他垂下了幽深冥暗的目光，手指轻轻拨动着金色的琴弦，宛若置身于一个甜美无忧的美梦当中，Thomas甚至在一瞬间怀疑，从他那双吐露出审判和预言的红唇中会流淌出古老而美丽的歌谣。
“真令人难以置信。”Thomas小声说，似乎惊讶于爱情真的可以如此彻底地影响一个人或者一位神。此刻的James并不像一个惩戒罪恶、收割灵魂的武士，反而像是一个受尽宠爱呵护的王子。Thomas知道他和Steve吃过很多苦，但那并不能阻止他羡慕他们，因为他们苦尽甘来、拥有凡人无法肖想的永恒。
“Steve的琴技本来就是和James学的。”Johnny侧头冲Thomas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轻轻扯了扯，“来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Johnny牵着Thomas的手来到了自己的哥哥面前，笑容满面地向Steve介绍起他的爱人。Steve知道他们的一切，甚至明白Thomas对Johnny来说多么重要。因为Thomas是Johnny第一个被正式带到Steve面前介绍的情人，这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他的决心。英武坚毅的战神面对弟弟时也会不经意地透露出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中混杂了一丝担忧，或许Johnny没有注意到，但Thomas却察觉到了。
James停止了弹奏，他抬起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和神，Steve当然更加了解他的弟弟，然而James却更为了解Thomas。他几乎是看着Thomas和Jack长大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他们就像他的孩子一样。Jack坚强，他有一条艰辛却不凡的路要走，Thomas温柔天真，他的命运同样有一条专属于自己的轨道。
“Steve。”复仇之神突然说，“你不是有话要单独对Johnny说吗？”
战神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走吧Johnny，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当战神将一头雾水的火神拉走后，殿宇里只剩下James和Thomas一人一神，离开Steve后的James又变成了高傲冷峻的神，Thomas虽然不害怕他，但依旧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James突然开口对他说：“你不会成为神。”
Thomas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目光中却流露出忧伤，“当然。”他轻轻地说。
他知道Johnny想让他获得永生，但他也知道那希望不会比大海捞针更为渺茫，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城邦的王子，英武如阿基里斯和珀尔修斯那样的半神都无法位列众神之中，他又凭什么可以？
“你会和他有一段快乐的时光，和你们分别的日子一样长。”复仇之神接着说道。
有快乐……也有离别？Thomas轻轻重复着那几个字，胸口窒闷的几乎喘不过气，他就这样和他的命运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甚至连拒绝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您对Johnny说过这些话吗？”Thomas问。
James摇了摇头，“我甚至没对Steve提起过。但我想他知道。”
“请您先别告诉Johnny。我不想他做出什么傻事。”
“他早晚会知道的。”James说，“该做的傻事他也一样会做。因为他很爱你。”
Thomas惊讶地看着James，他笑了起来，“谢谢您。”
“他对我说他希望我成为神，这样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其实他也很迷茫到底应该怎么做。”Thomas娓娓诉道，“可我们心里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人，死亡是我注定的结局。我不会去刻意逃避它。您还记得提托诺斯【1】吗？有时一个结局会让一切变得更为美丽……而在那之前，我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是和Johnny一起度过的。”
James沉默了下来，重新弹起了手中的里拉琴。他冰封一样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温柔的弧度，像惋惜又像是动容，或许Thomas和Johnny使他想起了那位向冥王索要自己妻子的太阳神的儿子，又或许是他和Steve自己。
过了一会儿，Johnny再度出现了，他皱着眉，眉宇间带着翳色，而跟在他身后的Steve的脸色也没有缓和到哪去，看起来他们之间进行过一场并不愉快的对话。
但Johnny回到Thomas身边的时候依旧是带着笑容的，他伸手将他搂在怀里，陪他安静地听着James的琴声。后来Johnny和Steve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互相抖落起对方小时候的糗事，Thomas笑得喘不过气来，而James只是凝视着Steve，好像那些糗事也成了他更爱他的一个理由。
当Johnny和Thomas最后一起回到牧神森林时，谁也没有提起今天发生的对话。他们就像往常那样爱笑又爱闹，拥抱、接吻、靠在对方耳边说情话、一边告别一边又忍不住挽留，最后一次Thomas刚刚迈出一步，又飞快地抱住Johnny，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
他仿佛看到头顶悬挂着克罗索【2】手中残酷而坚定的剪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剪断他命运的纺线。他就是这样脆弱，他拥有的时间在Johnny眼中不过沧海一粟。但他并不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只是害怕，害怕他所拥有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他将Johnny更加深入地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Thomas的嘴唇贴着Johnny的颈部，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他就像一个任性又恶劣的情人一样用逼迫般的语调问Johhny：“你今天晚上会不会来找我。”
“会的……”Johnny轻轻抚摸着Thomas的背，纵容又宠溺地回答着他。时间仿佛静止于这一刻的温存、开出绚丽的玫瑰，但Thomas知道，它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TBC
【1】提托诺斯 黎明女神厄俄斯的丈夫，厄俄斯恳求宙斯让提托诺斯永生不死，但却忘记了要求不死的同时永葆青春，最后厄俄斯逐渐衰老，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和力量，最后变成了一只蟋蟀。
【2】克罗索 命运女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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