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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失而复得（5）

这章大概有点无聊

       如果说人们经常用“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句话来表示对反常事物的惊奇，那么在圣彼得堡，“太阳出来了”这句话就足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作为一个很少被太阳眷顾的城市，彼得堡总显得有些压抑沉闷，但今天不同，阳光能从窗口探进来，把房屋照的又暖又亮。Bucky并不像俄罗斯人那样多愁善感，但却也会为这难得的好天气高兴。

       他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坐在书桌前埋头工作起来。他正在为一部新的小说做准备，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部小说是他的一个小秘密，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愿意与第二个人分享它，或许Steve Rogers会是个例外呢？毕竟小说主人公正是以他为原型的。

       Steve并没有讲完他的故事，Bucky甚至都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是因什么而与胖胖小浣熊分别的，但那并不妨碍他想把这一切写下来。这很奇怪，那明明只是一对青梅竹马寻常又普通的恋爱故事，但却他感觉自己和这个故事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共鸣，当Steve因陷入回忆而微笑的时候，Bucky也感到了幸福，而当Steve因思念而悲伤时，Bucky也被揪紧了心脏。

       昨天晚上Bucky和Natasha通话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个灵感。在电话里，Natasha说他和Steve大概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好男人典范，Bucky是骑士，而Steve是绅士，现在的男孩儿都被宠坏了，完全不懂得责任和谦让，而Steve却好像是从几十年前穿越过来的一样，他身上的那种旧时代般的沉默、谦逊和正直实在是迷人……

       于是Bucky尝试把这本小说写得不那么“真”，比如他把故事发展的时间推后了七十年，定在了二战前夜的大萧条时代，Steve依然是一个倔强又勇敢的布鲁克林小子，他本人身上老派的绅士感使这种设定并不显得违和。Bucky并没有改变Steve体弱多病的童年时代，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不仅给他的病历上添加了恶性贫血、哮喘、心律不齐、甚至还伴有部分听力丧失、色盲等等一大堆的疾病，Bucky想，如果他的笔就是操纵书中人物命运的上帝之手，那么他对Steve也太过苛刻了点。

       至于那个胖胖小浣熊，Bucky对他实在有些模糊，在Steve口中，他是世界上最甜蜜可爱的小天使，拥有英俊的容貌和善良正直的性格，聪明又富有魅力。Steve深爱他，他是他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但是这样重要的第二男主角，Bucky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敲定好，约翰尼太普通、保罗太老土、理查德太严肃、罗伯特太活泼，Bucky干脆把姓名一栏空了下来，全篇都暂时用小浣熊暂代。

       于是，他暂时敲定了大纲，一段发生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悲剧爱情故事，一对住在布鲁克林的青梅竹马，体弱多病的金发少年和活泼开朗的碧眼王子，他们就像爱自己的眼睛一样爱着彼此，他们是对方的影子和另一个分身……虽然他们生活在萧条时代，但却度过了一段纯真快乐的时光，直到战争的号角吹响……

       Bucky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Steve，他把这个故事想的有些过于悲剧了。

       下午一点是Bucky与Steve约好见面的时间，当Bucky到达地铁站的时候，Steve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Bucky想起Natasha说Steve身上带着一种“别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静”的深沉气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英俊的能让全世界的女人尖叫。但Bucky觉得这纯属胡扯，他每次见到Steve的时候美国人就差要把眼睛笑没了，好像花园最后一排种植的向日葵，旁若无人的生产着阳光，连古老阴郁的彼得堡都会被他强行照亮。

       Steve跟着Bucky一边下了地铁，一边询问他们今天的行程 。Bucky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给Steve看了他手机里的一张海报，“今天我们去看冰上马戏。”

       俄罗斯地铁纵延极深，最深可达百米，有时候步行至候车站的时间甚至比乘车时间还要长，Steve和Bucky走着走着就聊了起来，话题很自然地再次扯向了胖胖小浣熊。

       Bucky没有告诉Steve自己已经给他和小浣熊写出了一篇愚蠢的大纲，他只是问Steve，“你们之间有什么浪漫的事情吗？”

       Steve想了想，回答他：“小浣熊总说我没什么情调，所以浪漫的部分一直由他负责。有一次他说他很想和我一起去教堂。”

     “为什么？”Bucky问。

     “我们有位邻居在社区教堂结婚了，我和他还有我们的父母一起参加了婚礼。他觉得那很浪漫。”

     “这算是求婚了？”Bucky感到难以置信，Steve那个时候应该都没成年，“后来呢？你们去了吗？”

     “是的，在他走之前。”Steve说。

     “他去哪儿了？”

       Steve露出了一个勉力的笑容，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他和他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失去了音信。”

       为什么会失去音信呢？Bucky好奇，现代社会如此便捷，有电话、社交网络甚至还可以进行最原始的通信，到底什么样的变故会让两个人瞬间失去联系？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地铁忽地一下急停在他面前，带起一阵泛着凉意的疾风，那一瞬间，Bucky几乎怀疑地铁车头随着惯性飞出去拯救世界了。

       Bucky和Steve的目的地是冰宫，每次看到这个站名，Bucky都会腹诽起俄罗斯人有时候简单粗暴的可怕，有冰的地方就叫冰宫，而闻名世界的索契波尔肖冰宫直译起来也不过是大冰宫。

       他们选择的冰上马戏取材自童话《两只小熊》，冰场很大，大约能容纳三万名观众。Steve和Bucky坐在第一排，正对着冰场中央。Steve在进场之前还买了两个憨厚可掬的毛绒玩具熊，就摆在他和Bucky的座位中间，打算寄给在美国念小学的侄女当礼物。

       俄罗斯的冰演中，第一排与舞台往往不设置隔离挡板，这是为了演员和观众们能够进行更好的互动。演出开始不久，就有一个小丑手捧一支向日葵四处寻觅着可以和他进行互动的观众。Bucky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很快就被他当做了目标。

       小丑几乎是跳着跑到了Bucky的面前，朝他夸张地鞠了一躬，接着伸出手，把向日葵捧到Bucky面前，一脸殷勤地看着他。虽然Bucky知道这准没好事儿，但第一次观看演出的Steve却一脸鼓励地看着他，还不断催促他，“James你怎么不接呢？”

       傻瓜Steve，难道他不知道小丑在演出中意味着恶作剧和逗趣吗？Bucky在心里默默地叹气，最后拗不过Steve殷切地目光，准备伸手去接那朵花，但当他刚刚伸出手的一瞬间，小丑手里的向日葵好像不堪重负那样突然折断了，Bucky面瘫地表情和尴尬伸出的右手被放大在了场馆上方的屏幕上，观众席发出了一阵善意地哄笑，Steve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Bucky横了一眼Steve那种因为笑容而愈发生动的俊脸和他因为娜塔莎而发青的右眼，突然想给他来个对称。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看到Steve仰起头，专注地凝视着表演高空杂技的月光女神，高处的灯光落在了眼睛里，好像星光投进了波光里，Steve的嘴角浮着好看的弧度，他根本不用皱眉，只用笑容就可以征服世界了。

        Bucky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太阳照亮了，全身暖意融融的。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看着Steve微笑，傻的像一只看到松果的松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过头的一刹那，Steve也回过头去看他。而那就是他所想象了无数遍的，Steve凝视着小浣熊时的眼神。他只知道太阳会为了心中所爱发光，却殊不知自己就是那颗月桂树。因为他们总是无数次的错过彼此的目光，在同样的黑暗里，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四十分钟之后，中场休息。场馆的灯光再一次明亮起来，Bucky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叔父的电话，为了能让自己的谈话隐秘点，Bucky侧过头，用右手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而场馆内的摄像机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似乎也想玩一把篮球场上的kiss cam游戏。

       摄像机先是选定了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棕发男孩极其自然地吻了吻身边的女朋友，人群包括Steve都鼓起了掌。第二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夫妻，他们不像年轻人那样放得开，只是亲吻了对方的脸颊，而人群也回以了同样的掌声。摄像机继续移动，不一会儿大屏幕上的画面来到了第一排，Steve看到摄像机似乎在Bucky半长的棕发、细长的双腿和遮住一半的脸上巡回了一会儿，心里感到微微有些不祥，他立刻伸出手推了推Bucky，提醒他注意，但导播似乎把这当做是一种亲密举动的暗示，最后，大屏幕定格在了Steve和Bucky的脸上。

       Bucky看了一眼Steve，茫然地放下了电话。

       人群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突然变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如果他们看到导播的脸，就知道他肠子都要悔青了。Kiss cam玩到两个男人身上，天知道这对俄罗斯人是个多大的冲击。拜托，在场还有小朋友呢。

     “Steve?”Bucky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Steve。

     “没关系。”Steve从他们中间拿出了那对小熊，递了一个给Bucky。Bucky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导播还没来得及切换画面的时候，他们用两只小熊完成了在三万名观众面前的胜利之吻。两只又蠢又大又圆的小熊接吻地画面被无数倍放大在了屏幕上，观众们笑了起来，感谢上帝，有惊无险。

       当表演结束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来。Steve提出要送Bucky回家，他们沿着“大街”【1】走了一会儿，Steve突然看到街上有个小花店，他让Bucky等了他一会儿，两三分钟后，Steve拿着一束向日葵走了出来。

    “送给你。”他对Bucky说。

       Bucky愣了愣，从Steve手中接过了那束花，一共三只向日葵，花瓣像火苗一样灿烂，Steve考虑好了，一只太单薄，双数不吉利，五只以上似乎又太显殷勤，三只刚刚正好。他其实也很想买玫瑰，但那太吓人了，他不想把Bucky吓跑。百合香味实在是太重了，他记得以前Bucky就不喜欢那种太香的花。而向日葵，不仅是国花，颜色也很讨喜，正好可以为Bucky装饰一下房间。

    “为什么送我花啊。”Bucky不确定地问。

    “小丑手里的花你没接到，我觉得挺可惜的。”Steve有些担心地问：“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俄罗斯人都喜欢向日葵，超市里还总卖葵花油和葵花籽……”

       Bucky几乎要被Steve逗笑了，卖葵花油和葵花籽就说明俄罗斯人喜欢向日葵了？

    “傻瓜。”他语气里的那种无意识的亲昵感让Steve几乎倒吸了一口气，“谁会不喜欢收到花呢。”他说。

       TBC

       【1】Bucky和Steve走的街道就叫大街，在往前走就是中街，继续走就是小街了。粗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