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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失而复得（2）

   本章过渡

       Steve肿着一只眼睛坐在Bucky租的公寓里，用剩下的那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四周。这间公寓位于瓦西里地铁站附近一个古老的小区里，房子苍老的好像来自斯大林时代——而实际很有可能确实如此。屋内装修简洁朴素，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没有任何可以透露出屋主喜好的陈设。但在吃饭的厨房里摆着一面巨大的酒柜，里面满满码着一排又一排透明的伏特加。这种一片漠然中突兀而生的偏执让斯蒂夫非常的担忧。

       Natasha，那个狠狠揍了他一拳的红发美女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冻肉，用毛巾包了递给Steve敷眼睛，“很抱歉。”她甚是自责地说，“我远远看到你踹了我的朋友，还以为你是劫犯，最近这附近有些乱，到处都是小偷。我怕他出意外才失手打了你。你的眼睛还好吗？我给我的医生发了短信，预约了明天去他那儿看看你的眼睛。”

       Steve捂着眼睛，但却对Natasha的话置若罔闻，他反射性的摇摇头，嘴里重复，“没事没事。”

     “我也代我的朋友向你道歉，他平时冷静稳重，很少失态。今天的原因有些复杂，希望你不要把他当成变态。”

     “该说抱歉的是我。”Steve的声音沉痛万分，听起来比娜塔莎还要真诚百倍，“我不该踹Bucky的，连推都不该推。我真是混蛋，如果Bucky出了什么事我大概万死难辞其咎了。想想当时的情况真是可怕，Bucky喝了那么多酒还在外面吹冷风，他很有可能被我踹进河里，然后被河水冲走，Bucky会游泳，但喝醉的情况下肯定没办法自救，那个时候天色那么暗，一个警察都没有……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我不放心他……”

       Natasha一把拉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的Steve，带着不容反抗的气魄把他摁了回去，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自己的力量产生的深刻地怀疑，她很怕她把国际友人打傻了，“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谁是Bucky?什么是Bucky?这是一种最新收集在谷歌词典的俚语？用来指代英俊非凡的俄罗斯酒鬼？”

    “不……”Steve轻声否定了Natasha，他充满爱意地回答：“Bucky是我给James起的昵称。就好比你们俄罗斯人的Natasha，Nashenka，Nata……”

    “停停停！你是说你认识Winter?”

    “Winter？什么是Winter？这是个时兴的俄罗斯词语吗？”

    “不不不。”Natasha颇为戏谑地回答他：“这是我们给James起的代号，类似你们的Honey bear、Sweet heart、Beauty Stevie。”

       Steve知道Natasha并不相信他的话，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苦笑，把手机里存储的照片拿给娜塔莎看，“他以前偶尔会叫我Stevie。”

       Natasha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翻看着Steve手机里的照片，发现那几乎可以构成一部James Barnes的成长史。那些囊括了5-17岁Barnes的照片风格各异，有些英俊帅气，有些傻的可爱，有些愚蠢地让Natasha觉得自己掀翻了他最好朋友的开裆裤，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照片都是被满怀着爱意拍下，并储存进手机里的。突然，她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们是……朋友？”

        Steve很自然地回答：“我们是恋人。”

    “怪不得！”Natasha轻声感叹，她比了手势，示意Steve继续讲下去。

    “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和Bucky自童年时代起就是最好的朋友。小时候我的身体不好，Bucky一直都很照顾我。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们就像是人和他的影子一样黏在一起。我想我和Bucky相爱是件非常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的父母也非常支持。后来Bucky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带他离开了美国，我们开始保持通信。直到有一天，从俄罗斯传来他们一家遇难的消息……”想起那段日子，Steve依然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我刚开始不相信，我试着用我所有能用的方法联系Bucky，但却得不到他的回音。我寄的信被一封封退回，发的邮件也石沉大海。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好像有人把你身体的一部分强行抽离了，你知道你依然能活下去。但是你永远失去了那部分。”

       Natasha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不怕触景伤怀吗？”

    “我曾经有段时间几乎难以忍受电视里关于俄罗斯的一切新闻。但后来我还是决定要来这里看看。”斯蒂夫回答，“因为Bucky喜欢这里，他曾经跟我说他希望我也在这里。这是一个约定，我想即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应该完成这个约定。”

       Steve盯了一会儿Bucky的房门，又低下了头，“我从没想到能再次见到Bucky，可是他站在那里，好像完成认不出我了。”

       Steve眨了眨眼睛，他看起来就像失去了赫菲斯提安的亚历山大那样沉痛。他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却自然流淌出悲伤。这狗血八点档的剧情在现实生活中是如此的无奈而痛苦，那种真实感将Natasha杀了个猝不及防。但比起自己，Natasha认为Steve显然更需要安慰，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Steve的肩膀，耐心地对他解释：“我很遗憾听到这些。Steve，我为你和你的Bucky感到惋惜。但Winter的情况有些复杂。那场海难给他的身心都带来了重创，光是恢复身体就花了他一年的时间。他……失去了记忆，Steve，这就是他在七年里没有联系你的原因。他记不得你了。”

      Steve紧紧盯着Natasha，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Winter很不好，你知道一个人完全跌入一片空白之中有多恐怖吗？他连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有哪些朋友。当他身体恢复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疯狂地寻找自己的记忆。他拿出学校的通讯录给以前的同学疯狂的打电话，每天都把自己的房间翻得一团糟，就为了能记起来一点点东西。那个时候有些人很坏，那些不喜欢他的人利用他的这种心理把他约出来，狠狠地羞辱他。后来有一天他的叔叔发现他晕倒在房间里，屋子里一片狼藉。”

      Steve的眉宇深陷，他脸上痛苦的神情随着Natasha的话而不断地加深。那些曾经属于Bucky的痛苦像刀子一样在他的心口反复的搅动，当他在地球的另一段发疯地寻找Bucky的时候，Bucky也在这里寻找着他。但他们都失败了。经过了七年的蹉跎，他们本已经丧失了一切希望，却又如此戏剧性的重逢。所谓命运，竟如此张扬肆意，打的他们全无还手的余地。

    “医生说他的大脑受过严重的伤，强行试图恢复记忆会对他的身体和精神产生强烈的刺激。，建议他搬到新的环境去生活，这样会对他的身体更有帮助。他的叔叔最后带他去了索契。直到前年他才回来。他早就不记得我们曾是同学了，只不过我们恰好在一所学校工作，才再次成为了朋友。”

      娜塔莎停了下来，给彼此留下一点稳定情绪的时间。她叹了一口气，从Bucky的酒柜里选了一瓶伏特加，她问Steve是否需要来点，得到否定答案后就一个人开了酒，狠狠地灌下了一口。

    “今天是Bucky出院的纪念日。他在这一天总会心情很糟糕。”Natasha接着说，“我知道Bucky对你一定很重要。但是，你不能让他再受到刺激了。已经七年了，Steve，伤口愈合需要时间。我们不要让它在复发好吗？”

    “我很抱歉……”Steve缓缓地说，而Natasha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一丝颤抖，“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而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我真的很抱歉。”

       娜塔莎摇摇头，她轻轻抚摸着Steve的肩膀，好像在安抚着一只受伤的动物，“这不是你的错。”

    “这并不是对或是错的问题，而是，我应该在那里。”Steve说，“所以我不会再一次的离开他。我当然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但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愿意陪在他身边，帮助他走出那些阴影。我们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

    “他并不是你记忆中的Bucky了。他不像以前那样开朗健谈，他现在依旧有一些精神问题。如果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或许会很失望。”Natasha指出了最坏但却很现实的问题，“你会觉得他不值得让你留下，你会很快离开他。那还不如你现在就走，留下一个有缺憾但还算美丽的故事。你说呢？”

    “我们不是在写故事，我们是在生活。”Steve纠正Natasha，“而我的生活中从今以后都会有Bucky，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Steve突然问Natasha，“你相信奇迹吗？”

       Natasha喝下了一口伏特加，她看着Steve，很想说那东西从未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为什么要相信它。但她发现她说不出那句话，因为她看到在她面前坐着一个最坚毅而深情的男人，虽然他看起来很狼狈，一只眼睛肿到睁不开，但他依旧英俊极了，他就好像英雄漫画的主角，永远都拥有在黑暗中寻找道希望的决心和信念。

       Natasha笑了起来，回答道：“我生长在一座在污泥上建造起来的城市里，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奇迹。”

       TBC

       彼得堡建成前是一片泥沼，据说现在每年都在下陷。但是当时的沙皇彼得一世说要把这里建成东方阿姆斯特丹。娜塔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