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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盾冬】西风(3)

   三位西风战士从冷冻仓里的沉睡中醒来,接到了一个任务,要从邪恶的美国队长手中解救自己的教官——冬日战士。

   (1)  (2) 

     第三章 

      1963年,乌法

       谢肉节那天,阿列克谢从隔壁村子借来一把吉他。起初音不太准,他调试了半天,最后缓缓拨弄起一首歌谣。

      所有补给按理说是空运的,苏联当局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西风战士的存在。但在厌倦了没完没了的午餐肉罐头之后,阿列克谢还是背着冬兵悄悄跑了一趟乌法。他带回来了一些礼物——送给叶列娜的发带、送给自己的口琴、糖果和书、一篮子苹果、黑面包和酸奶油、还有打算送给冬兵的一块陨石项链。

      他把礼物展示给叶列娜看,像个要求表扬的学生一样得意。女孩笑着和他道谢,眼睛掠过那些食物、乐器、和陨石,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不远处麦克斯的身上。

     “我才不送他东西。”阿列克谢耸了耸肩膀,一脸冷淡。

     “随你。”叶列娜莞尔一笑,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发带柔软的天鹅绒面,心底浮现出列宁格勒琳琅满目的橱窗,和被灯光照亮的基洛夫剧院的剪影。她闭上眼睛,听到故乡在她心底呼唤。

       阿列克谢的吉他声划破寂寂黄昏,向更高处飞升。叶列娜应和着他,轻柔的歌声近乎梦中呢喃。麦克斯依旧一言不发,火光在他幽深的眼中跳动,他削着苹果,右脚在地板上轻轻打起节拍。

      壁炉里的火焰安逸地燃烧,木门隆隆作响。房间里浮动着苹果和点心的甜香。

       突然,沉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扯开,一阵强劲的寒风涌入屋内,阿列克谢停止弹奏,看到冬兵站在门边,浑身上下落满积雪。乱糟糟的头发遮着眼睛,像是童年噩梦中的雪怪。

       阿列克谢被逗笑了,他曾经对这个冷冰冰的战士充满好奇、也有点畏惧,不过现在,他倒觉得冬兵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教官,要吃个苹果吗?”

      冬兵关上门,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屋子,目光在苹果和阿列克谢手里的吉他上迅速地扫过。

     “你们哪来的吉他和苹果?”

       麦克斯和叶列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只有阿列克谢没心没肺地扯出笑容,对可能遭到的惩罚满不在乎,“我去了一趟乌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陨石项链提到冬兵面前,兴致勃勃地转述起它的历史,“这是一颗有着上亿年历史的陨石,按年龄来说,能做您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想把它送给您。”

       冬兵没有接,甚至连寒冬一样的目光都没变,“负重单腿站岗二十四小时,你们不许给他吃的。”

      麦克斯和叶列娜点点头。阿列克谢把项链拍在桌上,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敬了个心不在焉的军礼,:“是,长官!”

       他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嘴里依旧懒洋洋地吹着口哨。在出门时,他故意撞了麦克斯一下,从他手里抢走了一只刚刚削好的苹果。

       阿列克谢出了门,冬兵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叶列娜拨着壁炉里的木柴,悠闲地说:“他竟然没有收走我们的东西。”

      麦克斯心里被蓦地一碰,突然感受到了隐藏在寒冬下的一丝仁慈。他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向不远处的阿列克谢,他负重单腿站在风雪里,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麦克斯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很想抽一根烟。突然,他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金属物体,他不记得除了火柴和香烟外他的口袋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于是,他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摊在手掌上看。

      那是一个崭新的打火机,印着一棵白桦,银色的表面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2018年,纽约

       麦克斯走出教学楼,在台阶上点了根烟。打火机是他在学校咖啡厅新买的美国货,艳俗的包装壳上写了一句大学校训。苏联早些年的那些国营企业早就倒闭了。一切都是崭新的,需要重新适应。他自认不是个念旧的人,可有时候心里也会冒出一些老套的想法,新的到底不如旧的顺手。

      照着现有的线索,他找到了一个不太有名的教授,姓拉里金,名字长得拗口,他写过很多研究人体潜能的文章,一度致力于重现厄斯金的血清指标。麦克斯报名参加了他的讲座,原以为能有点发现。结果发现这个人举止疯癫的、思维混乱,更令人讨厌的是,他还是美国队长的狂热粉丝。

      麦克斯完全被他幻灯片上美国队长的紧身衣和胸肌恶心到了。美国塑造的偶像,就算是二战老兵,也要难以免俗地卖卖肉。

       他溜出讲座,烦躁地扯开衬衫顶端的扣子,拨通了阿列克谢的电话。

      “喂,小妞?有什么新发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麦克斯吐出一个烟圈,在心里朝着阿列克谢那张脸狠狠抡了一个耳光,“你再叫我小妞,我就把你的老二拽下来塞进你的屁股里。”

       阿列克谢毫无羞耻心地吹了个口哨,“这么暴躁?看来你那边不太顺利嘛。”

     “没什么线索。你们那边呢?雅沙怎么样?”

     “一切如常。”电话里发出一阵咀嚼声,阿列克谢似乎在吃东西,“对了,你吃过炸薯条吗?”

      “什么?”

      “炸鸡翅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们在麦当劳,一家快餐厅,就是门口站了个鬼的那家餐厅。这里的薯条简直好吃到爆炸!”阿列克谢喝了一口可乐,兴奋得像个小学生,“你要吃吗?我可以给你带一点。”

      “阿列克谢,你脑子里那个杏仁大小的核桃状物体今天上厕所的时候被水冲走了吗?几根破薯条,你就吃的忘乎所以了?”

      “你好不好不要这么暴躁……”阿列克谢没来由挨了一顿骂,感到十分不爽,“我们当然有跟着雅沙。他正在这里用午餐。不然你让我们怎么办?坐在这里干看着吗?《007》都没拍的那么假。”

      麦克斯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立刻赶过去把阿列克谢那张俊脸塞进冰淇淋里,他拍了拍胸口,尝试着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不生气,不生气,“你们应该留意一下雅沙吃过的东西,”他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他说不定会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

      “当然,我们知道。不过他吃得实在有点多……”阿列克谢咬着汉堡含含糊糊地数落起来,“早上他去遛狗……”

     “遛狗?”

     “对,他养了一只柯基,很肥美。他对那只狗很好,比对我们都好。”

      麦克斯皱了皱眉毛,心里十分不想被阿列克谢拽走和狗比。

      “他给那只狗铲屎,喂饭,陪它玩,还会用手摸它的头。他们出门的时候,那只狗会穿上一件背着盾牌的衣服,看上去和美国队长一样蠢。”

      “盾牌?美国队长?”麦克斯感到事情正朝着愈发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

     “嗯……他和美国队长现在住在一起……”阿列克谢不爽地说,还没从心底里接受这个事实,“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接吻,啧,辣眼睛,我差点把早上吃的热狗吐出来。”

      “雅沙看上去是自愿的么?”麦克斯追问,“他有没有被胁迫?”

      “我又没舌吻过……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自愿的。不过他没揍美国队长,所以我想他大概是自愿的吧。”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吗?”麦克斯不自觉地皱起眉毛,他知道有很多方法能让一个人就范,包括药物和电击。

      “他眼神似乎有些迷离……”阿列克谢努力回忆着那些细节,感到没来由地有些不好意思,“他呻吟了,看上有点痛苦。”

      “或许他们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程序。”

      “这不是不可能!”阿列克谢飞快地表示赞同,他不想承认他需要个理由努力说服自己。

      “还有呢?除了遛狗,他还做过什么?”

      “他去热狗摊买了热狗,芥末蛋黄酱味的,卖热狗的小贩似乎和他很熟,给他多加了蛋黄酱。”

      “你们有没有和那个卖热狗的接触?”麦克斯感觉事有蹊跷,“或许他是神盾局的人。”

      “他确实声称自己是神盾局的超级特工,于是我们给他来了点吐真剂,但事实证明他只会背热狗菜谱。”

      “那热狗呢?你们查过吗?有没有药物?”

      “查过了……”阿列克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闻起来还挺香的。”

      “还有呢?”麦克斯扯开领口的第二颗扣子,听上去已经有点抓狂了。

     “他去了超市,买了黄油、牛奶、马林果还有一些日用品,我们研究过他的购物清单,试着用首字母拼写,俄英双语……但一无所获。他似乎无意给我们留下信息。他还去了一家面包店,但是那家店恰巧关门了,他看起来很不爽。”

      麦克斯感觉自己大脑里有一千只波斯猫在扯线团,耳朵里嗡嗡的,几乎有种不真实感:“可是……他为什么会不爽?”他像是在问阿列克谢,又是在问自己,“就因为一家面包店关门了?”

     “我也不知道……”阿列克谢扁了扁嘴,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见过冬兵的每一个苏联士兵,都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他是西风特工的导师,也是他们心中的神话。他永远强悍、冷酷、精准、无畏,以至于阿列克谢曾经和叶列娜打赌,赌他们的导师会不会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没有情感、没有畏惧、没有欲念、没有喜好。听音乐时不会感动,吃东西时不会沉溺。卡波夫将军将他比喻为木偶彼得鲁什卡,他的心脏像西伯利亚的寒冬一样冷硬而强大。

      麦克斯难以理解现在的冬兵,好像他突然从神坛跌落,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软弱而多欲,需要陪伴和情感,甚至连一块面包都足以让他懊丧。

      他感到没来由的愤怒,因为美国队长毁掉了苏联最优秀的战士。

      阿列克谢被挂掉电话,表情十分纠结,冬兵依旧坐在他们不远处用餐。他一手拿着汉堡,嘴角沾着酱汁,毫无形象地在和美国队长用手机通话。

     史蒂夫。据说这是美国队长的名字。在早上临别前,那个红红蓝蓝白白的家伙称呼雅沙为巴基。对于西风特工来说,这是两个无比陌生的名字。

     “麦克斯好像挺生气的。”阿列克谢想了想,还是决定多买一份薯条,“我觉得他要爆炸了。”

      “预料之中。他一直把冬兵当偶像。他是麦克斯心中强大纯粹的代名词。”叶列娜微微歪了一下头,冬兵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他们必须马上跟上去。

      “听起来没什么错,”阿列克谢收好薯条,一面用目光监视着不远处的冬兵。他总觉得冬兵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的每一步都好像在刻意等待他们。

       叶列娜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觉得,现在的雅沙过得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吗?”

     “好?什么叫好?”阿列克谢感到十分不解,“难道雅沙以前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吗?”

     “你说呢?”叶列娜挑了挑眉毛,“你觉得他那个时候快乐吗?”

     “快乐?仅仅满足于自身的快乐是小布尔乔亚式的腐朽堕落。为祖国牺牲,为人民牺牲,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可是他那个时候从不会微笑,也不会懊恼,他就像机器人,遵循着大脑里的一行代码活动。他也不会挑水果,不会选牛奶,不会和人套近乎,也不会讲价。”叶列娜感情复杂地望着阿列克谢,怅然地问:“你明白吗?”

       “呃……列娜……”阿列克谢更加迷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列娜看了阿列克谢半晌,最终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别理我,当我什么都没说。”她转身快步走出餐厅。

      “喂……列娜!”阿列克谢赶忙追了上去。

      “别和我说话!看到你就心烦。”叶列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加快了脚步,把一脸委屈的阿列克谢甩在身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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