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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火TJ/柯王子】双生(3)

summery:感觉可以概括成被世人看做怪胎的双胞胎兄弟联手找真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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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双生》:第一章   第二章

因为大家反映清凉很吓人,所以双生打我算善良。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托马斯和杰克抱怨头痛。

       “肯定是那天我们睡得太晚了,又开着窗,我的情绪还很激动……”

       “托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说话好奇怪,我睡着了,能发生什么?”托马斯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难道我磨牙了?说梦话了?总不会是尿床了吧!”他抱着杰克,眷恋的,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自从昨天晚上那场不愉快的争吵有了结果后,他更依赖哥哥了,“杰克,我们吃奶酪三明治好吗?”

       杰克抚摸着他的脖子。摸到了一圈柔软温暖的天鹅绒。托马斯自小一直带着这个黑丝绒项圈,杰克也有。据说是一位牧师在他们出生之前送给他们的。这位牧师是他们母亲的朋友,还主持了他们的受洗仪式。

      杰克装作若无其事地陪伴托马斯去盥洗室。在洗手台前,托马斯俯下身子,去清洗脸上的泡沫。而杰克却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抬起手,迟疑了一下,将脖子上的黑天鹅绒项链拉开了一点。

      一块醒目的青紫色从项链底部显露出来,在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伤口是椭圆形的,很像是一道道指印。杰克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一幕是真的!托马斯的的确确掐住了他的脖子。

     “杰克?你在干嘛?”托马斯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圆圆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你难道忘记爸爸对我们的嘱托了?脖子上的项链是永远都不可以摘的……”

       杰克不自然地垂下手,随口说:“我没想摘。只不过项链勒得太紧了,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托马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瞳孔猫一样缩小成一条细线。杰克这时才发现,托马斯的眼睛和他有点不一样,他的瞳色更浅,绿里带了点不起眼的金色。

       片刻过后,他恢复正常,笑着在杰克的颧骨上亲了一口:“你好像有点无精打采的。是太累了吗?”

       吃过早饭后,杰克接到了来自柯蒂斯的电话。托马斯凑过去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撇了撇嘴,自觉戴上耳机。

       灰蓝色的小猫被他从猫窝里抱了出来,塞进一个狭窄的糖果罐里玩。

     “嗯……我很好,”杰克压低声音说,“你睡得好吗?”

      他没有开门见山。因为他难以启齿,又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或许柯蒂斯会生气,因为他已经找好了医生,而杰克却打起退堂鼓。或许他还会失望,因为杰克看上去如此怯弱,甚至做不到对他们的未来满怀信心。

      或许,或许杰克只是想多听听那个沉稳而令人愉悦的声音。他知道,他一旦开口,就意味着无法挽回。他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也听不到柯蒂斯在他耳边、像是此时此刻这样轻松自在的闲谈了。

     “昨天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杰克握紧手中的电话,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托马斯,他用手指一下下地戳着小猫脑袋,想把它戳进糖果罐里。

      他无忧无虑的模样给了杰克一些勇气,他靠近电话,“我想过了……我认为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杰克?”柯蒂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怀疑。

     “是的,我不愿意去做手术。我和托马斯这个样子已经生活了十九年。我不敢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杰克,”柯蒂斯心平气和地安抚他,“手术不会杀死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很多连体人都做过分离手术,术后的生活也非常幸福。”

     “是的,我查了资料,可他们大多是小时候就做了手术。我和托马斯不一样,我们太大了……”

     “杰克,这和年龄没有关系。”

     “是心理,柯蒂斯,”他叹了口气,“心理上,我们接受不了。我没有勇气,我害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杰克屏息聆听,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微微皱起的眉毛,和陷入思索的眼睛。

     “是托马斯对吗?”柯蒂斯突然问,“他不想做手术。因为他不想离开你。”

     “不……”杰克轻声否认道,“是我们……我们一起做出的这个决定。”

     “所谓我们,不过是你向他妥协,永远都是这样。”柯蒂斯的声音已经显露出一分不耐烦,他顿了顿,似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不能这样,杰克,你不能这样溺爱他。你把他宠坏了。”

       宠坏了?杰克转头又看了一眼正和猫咪玩耍的托马斯,确保他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没有宠坏他,托马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为他考虑是理所当然的。”

      “为他考虑,不代表对他千依百顺。”柯蒂斯语气冷淡地说,“你把他纵容成了一只翅膀退化的金丝雀,不能飞,也不敢走出鸟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但他自己走不出去,他也不愿意让你走出去。”

     “我不允许你这样责怪我的弟弟,他只是害怕受到伤害!”

     “没人会一帆风顺。哪怕是四肢健全的孩子,也要随时准备面临挫折。这就是生活!”他停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暴躁,不由稍稍和缓了口吻,“杰克,托马斯是十九岁,而不是三岁,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负担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永远远地依赖你!”

      “不行!”杰克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烈,他以为柯蒂斯会明白他对托马斯感情,明白他们这样的怪胎在这个世界的尴尬处境,没想到他什么都不懂,“从小到大,托米已经受到过太多冷遇和白眼,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选择和他一起蜗居在你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像蜗牛一样止步不前?你以为你是在保护他?你能给他什么?你能给他爱情吗?你能让他去冒险吗?你能让他去看看古董店之外的世界吗?不!你不能!你以为自己能够保护他,满足他,其实你是在扼杀他,你什么都不能给他!”

       “啪”的一声,杰克的手机被狠狠掼在柜台上。巨大的震动把托马斯吓了一跳。他抱紧糖果罐不安地看着哥哥,缓缓摘下耳机。

       电话里已经没了声音,但通话依旧保持着。托马斯放下罐子里的猫,一言不发地关掉了杰克的手机。

       房间陷入了一场压抑而哀凉的沉默。太阳的影子在移动,将一切温暖和富有生机的东西带走。狭窄的、摆满货物的古董商店突然变得极度空旷,托马斯和杰克站在无声的孤寂里,像是粘连的影子一样依偎在一起。

       托马斯用一双柔软的胳膊环着杰克的脖子,脸颊贴着他脸上滑过的一片湿润冰冷的痕迹,“怎么了?”他问,“你们吵架了?”

       杰克轻轻摇了摇头。托马斯搂住他的力度又收紧了一分,仿佛要和他融合在一起,“他们就是这样。”他以一丝稚气的、习惯了伤害的怨恨语调说:“那些四肢健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就因为偶然对我们表露出一点善意,就自以为施加了好大的恩惠,开始颐指气使,咄咄逼人起来。他们从来都没为我们想过,从来都不会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考虑我们的苦衷。”

       “忘掉他吧,”他轻柔地说,双眼望着向虚空,瞳孔在光线里嬗变成一种奇异的金色,“从此之后就只有我们两个。”

       柯蒂斯再没来过电话。他消失在那场被突兀切断的争吵里。他们没有告别,但杰克知道他们不会再见。

       托马斯和杰克退回到从前相依为命的生活。这本就应该是他们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的命运。而那一点注定之外的情愫,不过是红尘流波里的一点水纹,除了能激起杰克心头的阵痛,再不留半点痕迹。

      三天后,恰好是周三。杰克和托马斯正在为一批新到的银制餐具做登记。这活儿非常需要耐心,托马斯做了一会儿就有点厌烦。隔壁高中的放学铃声这时突然响了,于是他稍稍放下手头的工作,将头转向窗外,安静地聆听这段舒缓的旋律。

       夕阳在窗外静静地燃烧着,已经有了衰颓的痕迹。城市在此时往往会变得格外安静,矜持地、羞怯地等待夜幕的降临。直到一些雀跃的白点出现在地平线上,安静倏忽间消失了,黄昏时刻突然躁动起来——是那些毛毛躁躁的高中生。

      他们大笑大闹着朝这里走来,声音听起来几乎是一种噪音。托马斯皱着眉毛,朝窗外瞟了一眼。那个叫约翰尼的男孩正在和朋友们玩抢球游戏。叫喊声、脚步声、排球声交织在一起,让托马斯有了一种身置屠宰场的错觉,而那些高中生,就是哼哼唧唧吵吵嚷嚷的小猪。

      他有些生气地拉上窗帘,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银制茶壶、糖罐和冰淇淋勺上。

      学生们的声音越来越近,像小鸽子一样扑闪着翅膀撞向古董店的窗户。窗帘上晃动着一些生气勃勃的影子,他们在运球、抢球、过人、吵闹。男孩们特有的喧哗和女孩们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像一场业余交响乐团的大合唱。托马斯听到了狂乱的定音鼓,沙哑的单簧管和长笛,竭力嘶吼想要压制过一切的小提琴,用尽全力撞击的锣,已经脱离了节奏、开始歇斯底里的圆号和小号,无数的声音恰巧都在喊同一个名字:“约翰尼!约翰尼!”

       突然,一声巨响吞没了所有噪音。把杰克和托马斯同时吓了一跳。兄弟俩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随风抖动的窗帘,这才意识到学生们的篮球砸碎了古董店的窗玻璃。

       窗帘后浮现出一个人影,轻轻敲了敲那扇破了洞的窗户,“你好,你还好吗?”

       托马斯惊恐地看了杰克一眼,嘴唇哆嗦了两下,但发不出声音。

     “你是指哪方面的好?”杰克抚摸着托马斯的肩膀,对窗外说,“如果我厌倦了平静安宁的生活,渴望来点刺激的话,那么我现在好极了。”

     “抱歉……”窗外的那个声音说,听上去内疚却又很轻松,“玻璃我会赔你的。”

     “不需要了。”杰克回答道。

     “那个……”对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球能还给我们吗?那个是限量款,很珍贵的……”

       杰克问询地看向托马斯。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一起走出柜台,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地碎玻璃,满屋子地寻找约翰尼的篮球。

       “在那儿!”托马斯指着一个棕熊木雕,篮球恰好落到了它用来乞食的木碗里。他迈动自己的那条腿,第一次不顾哥哥、兴致勃勃地朝篮球走去。球类运动对他来说是新鲜的,像是鸽子衔来的橄榄枝,传递出来自外界神秘而迷人的讯息。

       杰克很久没看到托马斯对什么事情打起过精神了,于是把篮球递给他:“去把篮球还给他。”

      托马斯不肯接,还有点害怕,“为什么是我?我不要!”

     “没关系,我们的窗台很高,他看不到下面。”

     “可是……”

     “我可以躲起来,藏在窗帘后,没人会知道屋子里有第二个人。”

       托马斯咬了咬嘴唇,算是同意了。那颗篮球正在他手中微微发热,那是阳光、运动、还有年轻男孩蓬勃的朝气。

       他们走向窗户,托马斯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仅仅露出了脑袋。

       站在窗外的是约翰尼。他有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恰巧映入了托马斯有些苍白的脸。约翰尼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了起来,“你好啊。”

    “你的篮球!”托马斯皱起脸,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不耐烦。篮球从窗户上的破洞里扔了出去,被约翰尼稳稳地接住。

       男孩和女孩们起哄地笑了,托马斯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却觉得他们似乎并无恶意。

     “等等!等一下!”眼看着托马斯又要拉上窗帘,约翰尼连忙叫住了他:“你还好吗?确定没有受伤?”

     “没有,”托马斯凶巴巴地说。

    “不用我赔玻璃?”他又问,像是要故意拖延时间似的,“要不我请你吃点什么吧。砸了你的玻璃。我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你真的很啰嗦!”托马斯有点慌了,他还从没和哪个陌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约翰尼越靠越近,好像要把脑袋伸进窗户里似的。他此刻只想尽快把窗帘拉上,躲进黑暗里去。

     “等等!”约翰尼连忙又敲了敲窗户,把手伸进窗口的破洞,“我叫约翰尼·斯托姆。”

       托马斯有些好奇地盯着那只手,那是一个玩惯了篮球的男孩的手,掌心和指腹生着薄茧,汗涔涔的皮肤上有一层金色的绒毛。

       他突然对这只漂亮的手产生了恐惧,好像那是伊甸园的毒蛇。

     “知道了!”他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声,唰地拉上了窗帘。

      窗外响起一阵谈话声,有人开玩笑:“约翰尼,你猴急猴急的,吓到人家了!”

      接着是小声的辩驳和高低起伏的笑声。最后,这些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终于恢复了平静。

       杰克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突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托米,你的项链不见了!”

       托马斯摸了摸颈部,确实不见了,大概是刚刚被玻璃碎片割断,不小心掉到哪里了吧。

       项链是父亲留给托马斯和杰克的遗物。对两兄弟来说意义非常。两人连忙四处寻找,最后在柜台底部的阴影里找到了断掉的项链。

      托马斯抚摸着断裂的部分,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要不是有这条项链,玻璃划伤的就是我的脖子了。”

      “快来我让来帮你看看,”杰克接过项链,从身后的储物架旁翻出了一些工具,“父亲去世前提醒过我们,项链无论如何都不能摘。”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做的这么珍贵,连摘也不许摘,”托马斯漫不经心地抱怨:“不过,就摘下来一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天晚上,杰克刚刚和托马斯刚刚吃过饭。突然听到店外有人敲门。此刻早已过了营业时间,门外也挂好了休息的招牌。按理说应该不会有客人光顾才对。如果是朋友,不会这样一味敲门,却一言不发。

       楼下早已关了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托马斯和杰克走到楼梯口,敲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清晰异常。月光依稀照亮了玻璃门,但门外并不像有人在等待。

      这时,托马斯突然恐惧地呻吟了一声。杰克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口,发现那里模糊地映出一个高大的人影。他似乎面朝窗户,也在通过黑暗和寂静看向托马斯和杰克。敲门声在此时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人影突然消失了。

       托马斯不安地望向杰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我害怕,我们回去吧。”

      “别怕,”杰克安慰他,用烛台照亮了楼梯。随着朦胧的光线,兄弟俩来到了窗边,那个刚刚出现人影的位置。窗户没有修好,窗帘依旧幽幽抖动,杰克大着胆子朝窗外看了一眼,街道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

       正当他们打算无功而返时,托马斯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杰克俯下身子,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用旧报【呵呵】纸包好的包裹。

       杰克从拾起包裹,立刻闻道了一股怪异的气味,很冲,又似乎暗含一股幽香。

      托马斯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会是什么?”

     “像是一束花。”杰克说。

     “花?”

      杰克展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束花。花型如同玫瑰,正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而那洁白的花瓣,正在烛火下闪烁着月光般幽微的荧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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