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火TJ】我屋子里有两个不要脸的鬼总在秀恩爱（1）
summery:约翰尼·斯托姆入住了一栋鬼宅，人生从此变得不同。他不但要任劳任怨帮助他们寻找失散多年的儿子，还要天天被他们虐狗。
（1）
约翰尼·斯托姆确信自己家里闹鬼。
半夜空荡荡的屋子里莫名其妙就能听到有人在说话：散落着杂志和外卖盒的茶几会在一夜之间变得整整齐齐；有时候早上起来餐桌上会多出一晚燕麦粥或是炸包子；过期食物会突然出现在垃圾桶里；洗衣机诡异地自动运转，里面还装着他刚换下来却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不是一只鬼，而是至少两只。有天晚上他经过空卧室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的床嘎吱嘎吱地响，看来鬼也有夜生活。
总之这件事情有点邪乎。
约翰尼是在两个月前入住这栋旧宅的，平心而论，在同样地段、同样面积的公寓中，他花的租金可谓是慈善价。刚开始约翰尼还感到十分幸运，以为是天上掉了馅儿饼，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间屋子闹鬼出了名，好几位租客冲着便宜而来又屁滚尿流而去，约翰尼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但他还是打算继续租下去。原因无他，没钱。
在约翰尼的朋友圈里，如果谁要是说约翰尼·斯托姆没钱，会被人翻白眼。谁都知道，他不是没钱，也不是有钱，而是该死的有钱。
可是钱再多也是自己爸妈的，当约翰尼撞坏了他的第三辆跑车时，斯托姆先生一怒之下停了儿子的生活费。约翰尼现在只能每个月靠老妈的一点救济生活。所以说，如果没有这栋房子，约翰尼可能就要睡汽车旅馆或是大马路了。
按理说屋子里的鬼魂也不算打扰约翰尼的生活，比起害人性命的厉鬼，他家更类似于住了俩田螺姑娘，可是约翰尼偏偏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性格。更何况一想到他带姑娘回家进行“夜间运动”，又或是洗完澡出来光着身子找衣服的时候，房间角落里有两个人默默地看着，他就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揪出那两个不速之客，把他们驱逐出境！要不然就交房租，他通情达理的很。
不过对方到底是尘世之外的生物，决定抓鬼的那个夜晚约翰尼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废话！谁不忐忑！他这么帅，要是一不小心被两个鬼挠死了，该有多少漂亮姑娘伤心泪流成河呀！
约翰尼的准备还算充分，一把十字架、一圈大蒜、一本圣经、一只小黑猫，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友情赞助的，据说辟邪用得着。
于是那天周末约翰尼难得没骑机车出去浪，他守在家里，像一个循规蹈矩的普通大学生那样读书、看电视、做饭，装作没看到他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装睡的时候毯子漂浮着盖到他的身上。最后，时钟敲响十下，他立刻乖乖回到房间里，关掉灯，装作睡觉了。
事实上，他戴着大蒜项链和十字架，右胳膊夹着圣经，左胳膊抱着小黑猫，贴着卧室门坐在地毯上，在偷听。
客厅里渐渐响起了家具挪动的声音和谈话声。
“真不敢想象，他今天居然这么乖，还没到凌晨就爬上了床。”说话的大概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声音懒洋洋的，很柔和，一点都没有约翰尼想象中那幅喑哑低沉、又或是恐怖片里尖锐灵异的效果。
“可能是他突然想开了，太晚睡觉容易猝死。”另一个更低沉的声音开了腔，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讥诮。听着约翰尼就火大。
“史蒂夫，你可太不了解这种魅力四射、又年轻爱玩的小混球了，”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就算世界毁灭了，也耽误不了他们寻欢作乐一分钟。”
话糙理不糙，约翰尼其实还挺认同的。
“可是巴基，人不能一辈子在透支的激情中活着。这是挥霍青春。他会错失很多珍贵的东西。”
哼，你懂个屁。约翰尼不爽地想到。
“哟，小史蒂夫，你不能因为人家有漂亮姑娘喜欢就嫉妒人家呀。”叫巴基的那个鬼魂说道。
就是就是！约翰尼也跟着拼命点头。
“我没必要嫉妒他，我又不喜欢那些姑娘。”
巴基笑了起来：“以前在小酒馆里看到你独自在角落里一个人玩餐巾纸时的那个吃醋劲儿，我还以为你很在意没有漂亮姑娘喜欢呢。”
“我确实吃醋了，可那是因为姑娘们围着的是你。我的伴儿被带走了，还不能发火，就不许我吃吃醋吗？”
史蒂夫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又带着那么点酸意。真是的，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想着小酒馆那点事儿，约翰尼都要酸到掉牙了。
他们似乎在深情对视，又或者是接吻了。空气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巴基，我们帮他收拾一下屋子吧，他冰箱里的牛奶好像过期了。”
“真是不省心，我要是他爸爸，一个脑袋要愁成两个大。”
“他作业里的一道数学题好像写错了答案，要不要给他改一下。”
“他的讲义好像掉进沙发缝里了，明天上课肯定又要找不到了。”
“他到底是怎么平稳度过这二十年人生的，昨天听到他开摩托车的声音，快到像是要起飞了。”
“靠脸呗，他多可爱呀，两只蓝眼睛好像会说话。你记不记得前几天他从宿醉里醒来的时候还叫错了身边姑娘的名字，那姑娘居然没揍他。”
“哦……那到底是他可爱一点，还是我可爱一点？”
“哈哈，史蒂夫，别乱吃飞醋了，他年纪小到够做我曾孙子的了。”
“不知道咱们的孩子小时候会不会也和他一个样。”
“肯定不会，咱们的小布丁肯定比他乖多了也帅多啦。”
不可能有人比我帅！约翰尼撇了撇嘴巴。十分不乐意地想。
不是说他不感动，约翰尼小时候就在保姆和家庭教师的陪伴下长大，父母忙于事业，很少给过他什么脉脉温情。约翰尼表面上说自己不在乎，其实内心还是很渴望能得父母疼爱，偏偏他爸妈在这方面都有所欠缺，甚至连吻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突然被两个素未谋面的鬼魂关怀，约翰尼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五味陈杂。
“一会儿去看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吧。”
“他今天好像带回了一只小黑猫，没想到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还挺有爱心的。”
“你闻没闻到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好像有股很浓烈的蒜味……”
约翰尼猛地从感动中惊醒，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行！我怎么可以被敌人麻痹了神经！我今天非要把这两只鬼魂抓住不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布鲁克林虽大但我早已无处可退。这是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约翰尼在胸前胡乱比划了一个十字壮胆，偷偷打开房门，漏出一条小缝，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手里还捏着猫咪。
据说黑猫很有灵性，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鬼怪，半夜抱着黑猫能够顺着他的声音找到鬼魂，叫声越强烈，鬼魂就越近。
而大蒜可以帮助人类迷惑鬼魂，十字架能让他们现形。
约翰尼抱着黑猫举上举下一顿乱晃，手里的猫咪也跟着不舒服地乱嚷起来，约翰尼误以为那是一个信号，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约翰尼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到底在哪儿呢，约翰尼神经质地摇晃着黑猫，不安地想。
突然，约翰尼听到房间里再次传来了谈话声。
“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傻了？”
“巴基，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在找我们。”
“天哪，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我的心都碎了……”
就是现在！约翰尼就地打了个滚，跑到墙边埋伏起来，他一手握住十字架，一手摸索到电灯开关，猛地一按。屋子里陡然间亮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带来的不适。他看到餐桌前坐着两个人影，似乎也在同样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约翰尼才能勉强看清他们两个。
那是两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大概也就比约翰尼大上两三岁，一个蓝眼睛，目光沉着冷静，头发的颜色像是融化的黄金。一个绿眼睛，歪戴着军帽，正在撸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透过客厅里的一面镜子，约翰尼也看清了自己——半蹲在地上，手中高举一只十字架，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大蒜，怎么看怎么像精神病。
哎，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正常。
“你好啊，小男孩。”绿眼睛的士兵笑着冲约翰尼招了招手，从声音能听出他就是那个总是快活开朗的巴基。
“晚上好，约翰尼。”这个目光流露出你是不是个傻子的神情、看着就让人火大的人一定是史蒂夫！
约翰尼鼓起勇气，稳步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好，拿出了国王维护自己土地的气魄。
“你们好，巴基，史蒂夫。”
他迅速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两个鬼魂，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反而是活生生的，如果不是约翰尼此前一直见不到他们，他肯定不会相信他们竟然早已死去多年。
他们身上的军装显然不是现在的款式，约翰尼依稀记得巴基说他的年龄足够做约翰尼的曾爷爷，或许他的真实年龄应该在八十岁到九十岁之间。
他们很有可能是二战时期牺牲的士兵。但是很奇怪，二战时期的战场又不在美国。
带着疑问，约翰尼率先开了腔，“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约翰尼·斯托姆，是这栋房子里的租客。请问你们二位是？”
“我是巴基，这是我丈夫史蒂夫。我们……我们是这栋房子的前屋主。”
“前？”约翰尼好奇地问，“多少年前。”
“七十五年前。”史蒂夫答道。
约翰尼陷入沉默，手指神经质地绕着圈，“这么说……你们确实……确实是那啥啥咯。”
“我和巴基牺牲在1945年3月24日的一次军事任务中，距今已经有七十年了。”
“我很抱歉。”约翰尼立刻说道，他对二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是当他听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语气平淡地谈论起自己的死亡，不免感到内心有些酸涩。
“没关系……”巴基释然地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不在意了。”
“你们……你们是牺牲在这里吗？”约翰尼犹豫地问，“你们是怎么牺牲的？”
“那是一次军事任务，”史蒂夫握住了巴基的手，冷静又简单地描述了那段故事：“那天我们劫获了德军研制的一批新式武器，可是它们马上就要爆炸了。我们只好驾驶着载满武器的飞机撞上了格陵兰岛的冰山。据说二战在几个月之后结束了是吗？”
“是的，”约翰尼老老实实地答道，“苏联在4月30号就攻克柏林了，顺带一提，这个国家在1991年12月25号就解体了。”
“天哪……”巴基忍不住感叹道，“但愿米佳和柳达当时没有泪流成河，这打击也太大了……”
“还有很多糟心事呢，你们都不知道，”约翰尼耸了耸肩膀，依旧感到好奇，“你们牺牲在格陵兰岛，可是魂魄为什么会驻扎在布鲁克林？”
“哦……”巴基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那是一场大规模的返乡运动，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好多当年的战友，有回莫斯科的、有回米兰的、有回巴黎的，大家乱哄哄地都往家乡走，但是我们和普通人已经大不一样，光是回到布鲁克林就花了我们二十年的光景，一回到这儿，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们还有其他亲人吗？”约翰尼不无同情地问。
“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当年离开我们身边时还不满一岁。”史蒂夫的目光突然变的十分悲伤，这是他在谈论自己的死亡时都不曾有过的神情。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巴基摇了摇头，同样被一种无法缓解的钝痛所笼罩，“我们回来时我妹妹他们就搬离了这里，屋主是一个陌生人。我们尝试着打听……可是谁见到我们都害怕……”他顿了顿，用一种充满温情的目光看向了约翰尼，“你是第一个不怕我们的人。”
约翰尼顿时感到有些感伤，又有些骄傲。
一切就像是小说中的情节，两位二战士兵在牺牲后魂魄返乡，徘徊在故居不肯离去，只为寻找失散多年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有所挂念，他们才会将约翰尼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每天为他忙前忙后、事无巨细地关心着他的生活。
约翰尼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他坚持认为那是因为他戴久了大蒜。
“你们……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巴基的眼中突然闪起一丝希冀的光芒，他飞快地说：“他叫格兰特，棕头发、蓝眼睛，长得有点像我，我们临走的时候在他脖子上挂了一条项链，是一只表，背面刻着斑鸠，里面藏着我们三个的照片……”
“线索这么少……有点难啊……”约翰尼下意识地说道。
“求求你！帮帮我们！”巴基突然站了起来，越过桌子目光恳求地望着约翰尼。约翰尼感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缩。
“可是我怎么帮你们呀……”约翰尼有些苦恼地说，“人海茫茫，叫格兰特的人大概有成千上万，光是这么几条信息让我去哪里找……更何况他可能早就已经不在……”
“不！”巴基强烈地打断了约翰尼，轻轻捂上了自己的心脏，仿佛那里正在滴血，“他活着，他一定活着，我感觉得到……”他喃喃地说。
史蒂夫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温柔地搂进怀里。
约翰尼看着这样一幕，看着他们满怀忧伤的眼睛，感觉自己没办法说不……
更何况史蒂夫还握有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会给你报酬，”史蒂夫对他说，“我想你一定听说过纳粹的宝藏。”
“你是说希特勒的黄金？”
史蒂夫点了点头，“还有德军劫掠的琥珀屋，我也知道在哪里。只要你能帮助我们寻找格兰特，我会指点你去找那些宝藏。”
巴基从史蒂夫怀里抬起头，有点迷茫地看了他几秒，眼底便立刻流露出赞许的光芒……
“你是说真的？”约翰尼跳了起来，顿时觉得满世界都是金子。
“当然。”史蒂夫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的蓝眼睛如此坚毅纯粹，任谁只要看上一眼，便可笃定他不会造假骗人。
“那我们一言为定？”约翰尼不加思考便脱口而出，“只要我帮你找到你的孩子，那些金银财宝就归我啦？”
“好。”史蒂夫与巴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一言为定。
约翰尼乐不可支地向后仰去，椅子前腿抬了起来，脆弱地支撑着他和他的美梦。他已经幻想起自己住在比利佛山庄里的情景了。
巴基望着他傻乐傻乐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忍不住说：“年轻人，做事不要功利心太强，本着良心去做事，说不定还能收获点意外之喜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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