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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盾冬】七重纱(2)

接复联3结尾剧情,HE。OOC预警。

summery:史蒂夫以为自己失去了巴基,而事实上,或许恰巧相反。

冬兵=巴基=雅沙(雅沙是巴基苏联时期的俄语名)

巴基和娜塔莎师徒设定。

 第一章

        第二章

      “娜塔莎,你了解史蒂夫吗?”

         在正式进行通感链接以前,班纳博士与娜塔莎进行了一番恳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娜塔莎抱起双臂,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让我举个例子。”博士从床头柜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纸杯蛋糕,举在娜塔莎面前,“这是我们平时见到的史蒂夫。一个自律、公正、强大的超级战士。他是我们的战友,也是值得我们交付生死的朋友。”

      “然而?”娜塔莎挑挑眉毛。

      “然而,这个史蒂夫睡着了。你在他的脑子里看到的是隐藏得很深的那一面,有时候甚至是不那么好的一面。”班纳博士掰开蛋糕,露出里面的熔岩巧克力夹心。巧克力酱顺着他的手流淌下来,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渍。

     “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在他的大脑里看到一个阴暗版的史蒂夫·罗杰斯?”娜塔莎抬起眼睛,飞快地扫过山姆的脸。她确信自己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初中少女踩到毛毛虫时的表情。

     “别看我。我就是炮灰,一出场就被BOSS秒杀了。”山姆耸耸肩膀,眼睛看向另一侧:“他平时肯定看我不爽很久了。”

     “相信我,如果史蒂夫不喜欢你,真得会表现出来,”巴基感到有些好笑,男人们在友情这个问题上有时会幼稚得像个男孩,“他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山姆。”

     “巴基说的没错。大脑是很私密的空间。而通感就好比未经允许就踹开别人家的大门。如同“绝不退让原则”,屋主有权开枪,”博士耐心地解释道,“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对大脑中的入侵者表现出敌意。而史蒂夫又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他是战士,他的大脑经过重重武装,有很强的的攻击性。普通人很难进入他的梦境。他允许你跟着他们绕弯,而不是直接把你驱逐出境,某种程度上已经是给予你很大的信任了。”

     “那么,他大脑里的那个史蒂夫是什么样?”娜塔莎凝重地问,“我怎么才能将我们的史蒂夫从睡梦中唤醒。”

     “很难说,人的大脑太复杂了。我们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过,史蒂夫和所有人一样,也会有自己的私欲、软弱、和创痛。这些东西就像一层又一层的白纱,遮住了通向现实的出口。”班纳时刻监视着史蒂夫的神经信号,他睡得很沉。或许很久都没有这样安稳过了。可他们必须尽快将他唤醒。这不是休息,而一种迷失。

     “像是玩捉迷藏。”山姆喝着咖啡评论道,“我们找。他藏。”

     “我可以插一句题外话吗?”一直忍住话头的星爵突兀地举起了手,没等有人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讲述起自己的观点,“从现有的案例来看。我们都是通过沉睡者心中最珍视的东西唤醒他们的。比如那个穿奇装异服的国王唤醒了他的妹妹,而我们唤醒了火箭。亲情和友情同等珍贵。”

      “这个思路不错,可以试试看。”  班纳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娜塔莎同样陷入思索,她凝视着史蒂夫陷入沉睡中的面孔,看起来他已经陷入了第二层梦境,并且全然放松下来,重新变得和缓而平静,“史蒂夫……你最重要的会是什么呢?”她喃喃地问。

       “我想……或许是责任。”巴基不确定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意思是……”

      “他在身高还不足一米七的时候就想上阵杀敌了……”巴基轻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史蒂夫眉心间的那道浅浅的沟壑,“他喜欢看报纸,总是有心事。那些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或是早已习以为常的坏事,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他深爱这个世界。他对这个世界总怀抱有放不下的责任感。”

      星爵使劲儿眨了眨有些疲乏的双眼,用一种并不戏谑的口吻感慨地说:“怪不得他胸这么大,原来总是这么胸怀天下。”

       没有人发笑,就连星爵本人都觉得并不好笑。在进行治疗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史蒂夫会是最先醒来的那一个,因为他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意志最为坚定的战士。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也是受到创痛最深的那一个。

      “来吧。”片刻的沉默过后,娜塔莎重新躺回床上,镇定地看向班纳,“为我们进行通感链接。”

      在检查过接头和仪器各项读数后,班纳摁下了按钮。

      娜塔莎立刻陷入了昏睡。期初她并没有看到任何画面。只是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下沉、下沉,好像永远都不会着陆。随着一道白光刺破黑暗,远处传来呼啸的风声。一片湿润的凉意唤醒了娜塔莎的意识,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飘落的雪花。

       这是史蒂夫的梦境,他的梦里在下雪。

       深度梦境封锁着每个人最放不下的执念。即使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宁静、平常,可娜塔莎依旧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不安。那是史蒂夫的潜意识在她脑子里流动。这里对史蒂夫来说绝非温馨快乐之地。

        那么,史蒂夫在哪儿?他的秘密又在哪儿?

        她按照在苏联学习过的方法在雪地里辨别方向。河流尚未完全解冻,浩浩荡荡的冰层随着河水奔涌向前。风雪越来越大,史蒂夫内心的波动也越来越强烈。娜塔莎感觉自己正在渐渐接近他,可是茫茫雪地里看不到任何人烟。

        她停下脚步,向灰色的天空望去。四处暗淡无光。烈烈风声中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渐渐靠近。她凝神细听,突然意识到那是老式火车高速驶过铁轨的轰鸣。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天地突然开始震动。狂乱的雪花漫天飞扬。猛烈的摇晃如同地震,令娜塔莎几乎站立不稳。她心惊肉跳地从雪中辨认出半山腰上那一段黑色的铁轨,铁轨同样也在剧烈颤动……一辆黑色的蒸汽火车如幽灵般降临,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朝不远处的隧道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

        娜塔莎想要靠得更近,但根本寸步难行。她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史蒂夫在拒绝她的靠近!她猛地反应过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入侵。

        突然,耳畔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喊叫。大地的颤动在刹那间停止,雪花静静从天空坠落,重新变得平静安详。娜塔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眼底不知怎么的突然涌出泪水。那么烫,几乎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热度。

       火车很快驶入隧道,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娜塔莎握紧拳头,用尽力气向空中挥舞。拳头打在空气里,发出鸽子震动翅膀般的蜂鸣。她一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就立刻朝同火车的反方向跑去。天空在此刻变得绯红,红色的雪花在她的金发上融化,像是丝丝缕缕的血。

       她知道了。知道这是什么场景。是1945年。

       她朝着茫茫雪原拼了命地跑,右手在流血,四肢像断了一样得疼。她知道那不是她在疼。而是史蒂夫在疼。但她同时在心底疑惑,为什么史蒂夫会疼?

       在被鲜血染红的河岸边,她终于看到了答案。

       一个受伤的士兵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几乎要被漫天雪花淹没。鲜血在雪地里渗透得很快,一直流淌到覆盖着冰层的河水里。一面涂着白星的盾牌正面朝上,凝视着凝固不动的黯然的天空。

       那不是娜塔莎预想中的巴基。那是史蒂夫。在梦境里,他代替巴基掉下了火车。

       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一把刀剖成了两半那样疼,却分不清这种痛感是来自史蒂夫,还是来自于她自己。

       “史蒂夫……”她下意识地沉吟出声,迈步走向雪地里的那具僵硬不动的身体。可他们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娜塔莎知道她或许永远也走不到那里。

       她死命咬住嘴唇,一次又一次艰难地朝史蒂夫靠近。漫天飞雪悲哀而寥落,几乎蒙住了她的呼吸。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俄国人在说话。

       “这里有个伤兵,他还活着。”

       “是美国人,那个美国队长。”

       娜塔莎从漫长的下坠中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眼前铺展开的依旧是一望无尽的雪原。可是却与上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她感到她眼前的景物更加真实、甚至于亲切。她有些迷惑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雪地里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几乎要被风雪掩埋。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枞树,空气里弥漫着它们凛冽的芬芳。

        娜塔莎顺着脚印走,来到了一片小山坡下。她抬头望去,看到山坡上伫立着一座砖砌的房子。

        那一瞬间,娜塔莎浑身上下涌起一股战栗。

        她熟悉那栋房子,就像她熟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曾经在这里呆了三年,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拥有着女性特征的冰冷武器。

        那是训练场,“石屋”,她第一次和教官雅沙见面的地方。

        她怎么会来这儿?是谁在引导她?他为什么要把她引向这里?

        娜塔莎知道自己应该快点醒来,回到现实中去。身为特工的敏锐直觉暗示了她危险。可她还是忍不住朝山顶迈开脚步。

        她站在屋外,看到玻璃里透出一丝光线。一个模糊的人影隔得很远坐在桌边,但她很清楚,那不是雅沙。

        她推开门,熟悉却遥远的一切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以至于她也产生了一丝困惑,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看清了桌边的那个人影,她很快清醒过来。

       那是史蒂夫,穿着苏联军装的史蒂夫。

       他朝娜塔莎转过头,清澈的蓝眼睛里浮现出西伯利亚的冷意。那是他们这类人才会有的标志——于冰天雪地与杀戮中淬炼出的尖锐和冰冷。他们苏联人。

      史蒂夫笑了起来,像是对小女孩那样用俄语对她说:“欢迎回来,娜塔莎,希望你不要感到太惊讶。”

     “史蒂夫……”她满腹困惑,浑身上下陷入一种紧绷的状态,那是她面临危险时做出的应激反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的大脑现在是相连着的,不是吗?”史蒂夫摊开手,朝桌边一丢,一只小巧精致的纸飞机从他指尖滑落,“既然你可以来找我,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找你?”

      “所以,这是我的梦?”而面前的史蒂夫则是代替巴基落下火车,被苏联人改造的另一个冬兵。他已经不满足于驱赶不速之客,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入侵了娜塔莎的大脑。

      “想要找到这个地方比我想象得容易,”史蒂夫的俄语清晰、准确,带着他本人特有的力量,“我一直以为这段记忆对你来说不太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这么怀念它。和巴基一起训练的日子很值得留恋,是吗?”

     “雅沙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老师。”娜塔莎不卑不亢地答道。

     “他把你训练成武器。”史蒂夫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光芒。 

     “如果不是那样,我就活不下去。他拯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她从不会怨恨冬兵。他教会了她本领。训练她永远不要向任何人或是任何事妥协。而现在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总是努力把光明留给身边的人,即使连他自己都身处黑暗,”史蒂夫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一样,史蒂夫,”娜塔莎声音沙哑地说,“你也能带给每一个人信念和希望。无论命运多么吝啬。你从来没有向它妥协。”

     “那是因为我很幸运,”史蒂夫垂下目光,声音平静而悲伤,“我是普通人。我受伤的时候也会疼,我的体内流的同样是血。我被洗脑后,也会开始杀人。如果巴基得到我的幸运,他也会是英雄,他甚至会活到战后,拥有幸福的生活……”他沉默几秒,重新看向娜塔莎,平静地问:“你现在还认为我是你认识的那个美国队长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娜塔莎凝视着自己的朋友,他的眼睛依旧像天空一样澄澈而湛蓝,“你只需要放开。别把自己锁进愧疚里。这不是你的错,史蒂夫,巴基所遭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史蒂夫的眼中滑过一瞬间的波动,继而冷漠地反问:“如果我不想放开呢?”

      “史蒂夫……想想现实世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帮助。我们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过……灭霸还没有被找到,而他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我们需要你……史蒂夫!”

     “娜塔莎,你该离开了,”史蒂夫置若罔闻地说,“不要再到我的大脑里来,这里不欢迎你。”

     “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你真的以为可以在梦境里代他承受一切痛苦吗?这些都是假的,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

     “娜塔莎,”史蒂夫生硬地打断了她,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目光里凝聚着寒意,“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能会杀了你。”

       娜塔莎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敌意,她知道,史蒂夫不是在危言耸听。

       这时,她再次听到了风雪的呼啸和蒸汽火车的轰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好似从史蒂夫心底传来。娜塔莎感到了危险,四肢却动弹不得。那辆截断了巴基与史蒂夫命运的幽灵火车撞碎了石屋的墙壁,朝着娜塔莎呼啸而来。她睁大眼睛,感受到了火车掀起的寒风割伤了自己的面颊。

      一刹那间,火车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涂着红星的金属手臂挡在了火车和娜塔莎之间。

    “雅沙!”娜塔莎下意识地按照旧习惯亲切地称呼他。那是她梦境里本应存在的那个冬兵——从冰天雪地里返回训练屋,扔给她一只濒死的兔子。他依旧保持着过去的模样,年轻而冷漠,绿眼睛里凝结着无法消融的寒意。

      他转过头,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离开这里,娜塔莎,别再回来。”

      他用另一只手臂抓住娜塔莎的肩膀,朝敞开的门外狠狠一推。娜塔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落在冰冷的雪地里。

       娜塔莎没有苏醒,而是支起身体,努力朝着那扇门向里看。史蒂夫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而雅沙立刻举起了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史蒂夫停了下来,语气出奇的轻柔,“你要杀了我吗?”

     “不……”雅沙低下头,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枪,“我不会。”

     即使娜塔莎看不到雅沙的脸,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眼底的寒冰正在破碎、融化。

    “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雅沙突然说。

    “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史蒂夫悲伤地问,他走到雅沙面前,胸膛直直地撞上他的枪口。

     “现实。你该回到需要你的人身边去。”

      史蒂夫伸出手,轻轻抚上雅沙的脸颊,眼睛里是娜塔莎从没见过的爱慕流连,“谁?谁是需要我的人?”

     “那些无辜、弱小、无法保护自己的人,”雅沙偏过头,似乎也在汲取史蒂夫掌心间的温暖,可一瞬间的眷恋过后,他突然狠狠推开了史蒂夫。

    “回到现实去。”雅沙低低地说,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世界需要你。”

      嘭地一声,他扣动扳机。世界被血色掩盖,仿佛按下了静止键。娜塔莎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哭泣。那同样也是史蒂夫的哭声。

      他走了过去,把雅沙的尸体抱在怀里,轻柔地像是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他吻着他的棕发,一次又一次,冰冷的嘴唇上沾着尚且温热的血。

     “世界需要我……而我……需要你……”

      娜塔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重新落入黑暗,并在下一秒彻底从梦中清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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