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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火TJ】天赋异禀(10)

summery:年下,小学一年级的小火追高中一年级的托马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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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美国,德克萨斯州,奥斯汀赛道。

       十月二十四日这天清晨,赛车手们早早地来到了比赛场地,为即将到来的激烈赛事做着最后的准备。天空晴朗无云,由远及近铺展开一片沁人心脾的蓝色。早在两个小时前,德克萨斯州降下一场小雨,此刻,一道彩虹架在天际。对观众和参赛选手来说,这似乎意味着一个不错的开始。

       约翰尼来得则比其他人更早。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一级方程式比赛,意义非同一般。巴基和史蒂夫早早答应了要来德克萨斯亲自观战。但出发前夕,约翰尼的小狗胡桃夹子突然发起了高烧,因此史蒂夫留了下来,只有巴基一个人来到现场为约翰尼助阵。

       时光荏苒,虽然巴基依旧清楚地记得那个在襁褓中踢蹬四肢的调皮婴儿,但约翰尼如今早已比他高出了半个脑袋。他身上既带着巴基的开朗纯粹,又有着史蒂夫的英勇无畏,当然,他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恼人却又令人喜爱的特质。巴基曾经头疼于他的热情,也见证过他的执着。他比任何人都坚信约翰尼会获得属于自己的荣誉,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给姑娘们签完名后,约翰尼重新朝巴基走了过来。在阳光下,他的红色战服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巴基凝视着那双与史蒂夫极为相似的蓝眼睛,满怀骄傲地说:“亲爱的,你今天真是帅极了。”

       约翰尼傻乎乎地咧开嘴巴,眼睛却心不在焉地朝父亲身后看。巴基好奇地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约翰尼还没回神,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只是在等一个朋友……”

     “是个姑娘?”

     “不是姑娘!你怎么会随随便便想到姑娘!”

    “哦……”巴基拖长了语调,轻快而自然地说:“因为你的目光。我以为你只会用那种目光看你的车和漂亮姑娘。”

       毫无疑问,约翰尼真正等待的是托马斯。可是他没现身,没电话,甚至连一条手机短信都没有。

       赛道边的看台上陆陆续续坐满了观众,清晨凛冽的空气中浮动着躁动不安的气氛。车队开始各就各位,穿着各色制服、表情凝重的赛车手们像是斗兽场中心的猛兽,正在被渐渐高涨地欢呼声怂恿着挥洒鲜血和生命。

       临比赛前,约翰尼终于接到了托马斯的短信,他说他在来看比赛的途中遇到了堵车,大概无法顺利在比赛之前赶到。

       约翰尼关掉手机,莫名有些焦躁不爽。

       约翰尼的技师碰了碰他的肩膀,用车队里半开玩笑的外号冲他说: “嘿,霹雳火,打起精神来,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可是一位劲敌。”

       约翰尼冲着技师指出的方向回过头,突然感到肾上腺素瞬间上涌,好像站在了悬崖峭壁的边缘,看着脚下一块松动的石子坠入深渊。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在灼灼阳光下,那个赛车手站在一辆银灰色的迈凯轮边,赛车服白得发亮。

      不同于周围人的庸碌,他身上散发出的是的的确确极具攻击性的危险信号,一种匕首般的冷光。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爱马克,他更让约翰尼熟悉的称呼是廖沙。

    “要小心,那可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技师贴着约翰尼耳语道,“他能让讨厌他的地方变成自己的主场。二十五岁时就拿过世界冠军。呵,欠操的俄国佬,傲慢能填满大峡谷。”

       凛冽的寒风刮疼了约翰尼的脸颊,远处放射出光芒的太阳如此明亮壮阔,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阵兴奋的战栗。一种灿然的光芒燃烧在他眼底深处,仿佛复仇女神手中火炬投下的火光。

       少年时代的种种再度浮上心头,他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却也同样并不比其他人来得更为潇洒豁达……仇恨并不是埋藏在他心中的种子。那真正燃烧得越演越烈的光芒来自于自尊和骄傲。现在他们终于站在了同等的起跑线上,将要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输掉的比赛。

       阿列克谢在此时转过头来,灰绿色的眼睛在约翰尼脸上冷冰冰地一转,嘴角突然扬起一丝鄙薄的笑意。显而易见,他认出了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你好啊,小鬼!”他依旧是那副俄国人古里古怪、风雪呼啸般的腔调,“你是不是迷路了?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盘。”

        约翰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针锋相对地回应道:“希望一会儿你在我后面吃尾气的时候可别哭着找妈妈。”

        “你做梦呢吗小屁孩?”阿列克谢讥诮地问,“其实你是来游乐场开碰碰车的,对不对?谁带你来的?你的两个爸爸?天哪,但愿他们教会你记住急救电话,小宝贝。”

       “可别瞧不起碰碰车,俄国佬!”约翰尼从容地大笑,“等你撞到挡板原地打转的时候,你就该哭着喊着希望自己开的是一辆碰碰车了!”

       自2012年起,奥斯汀赛道便成为美国F1大奖赛的新举办地,赛道单圈长度单圈长度5.5公里,总共包含20个弯道。从高处俯瞰,如同一条青灰色的蟒蛇蜷缩在草地上休憩。

       现场早已坐满观众,整个堪萨斯都在热烈的欢呼声中震荡不已。二十一名赛车手根据排位停靠在指定位置,阿列克谢拿到杆位,排名第一,而约翰尼则在第十五位。

       这是托马斯第一次观看赛车比赛,他早早在指定位置上坐好,心情忐忑地像是个等待考卷的考生。

       他没看过F1,他只听鲁斯兰轻飘飘地提起,“哦,你要去看赛车?那可真有点刺激,但愿现场没什么意外发生。你知道的,喜欢开这玩意的人都有点不要命,高速行驶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托马斯担心得整晚睡不着,黑眼圈挂在眼底比平时还夸张。他的目光牢牢盯紧约翰尼那辆火焰般的法拉利,紧紧交握的双手已经有些发冷。

       因为他同样看到了廖沙,他最怕他们两个同样尖锐高傲的人会有什么意气之争,在赛场上将所有危险抛诸脑后……

       随着现场绿灯亮起,二十一辆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阿列克谢因排位优势一路领跑,第二至第七位赛车手差距甚小,经过前两圈的追逐,约翰尼渐渐追至第八。但距离第一位的银白色迈凯伦仍有一段距离。

       当所有赛车进入第三圈后,现场突然响起一阵惊呼。三辆赛车在内线发生碰撞,其中一辆直直撞上挡板。托马斯的心忽地悬了起来,约翰尼不要命似的借着机会一路超车,最后一跃成为第三。

       到了第十圈,约翰尼从内线超过排在第二的红牛,咬上了阿列克谢的尾巴。

        现场解说室里响起了解说员兴奋的大喊:“阿列克谢拥有虎之眼,心无旁骛,直指目标,可是约翰尼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十五圈,约翰尼想从内线超越阿列克谢,却被他死死卡在身后。现场看不到全部赛道,转播屏幕也难以捕捉所有赛车。人们只能偶尔看到约翰尼的法拉利和阿列克谢的迈凯轮如一红一银两道闪电般齐头并进。托马斯看到约翰尼一次次铤而走险,紧张得把汉堡里的肉饼捏了出去。

       约翰尼的步步紧逼最终惹恼了阿列克谢,他故意装作稍稍向左侧倾斜,为约翰尼在内侧留出了一个刚刚好的空隙,让他以为有机可乘。当约翰尼真的误入圈套,打算从内侧超车时,他突然放慢速度,朝约翰尼撞了过去。

        现场屏幕恰好切到了银色迈凯轮撞向红色法拉利的瞬间,法拉利的一块扰流组件旋即被撞掉,稳定性大大降低,约翰尼的赛车歪歪扭扭地撞向挡板,整个前翼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约翰尼从赛车里跳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冲扬长而去的阿列克谢骂了一句脏话。镜头简略地扫过了约翰尼的背影,他最后无可奈何地从地上捡起了赛车的残骸。

       ……

        阿列克谢最终赢得了比赛,他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地戴着属于胜利者的花环。有人递了一瓶香槟给他,这是传统。他接过香槟,脸上浮现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

       他故意晃动香槟,接着在瞬间打开瓶盖,瓶口对准了正好从领奖台前经过的约翰尼。漫天泡沫冲着约翰尼的脸喷射出去,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把他浇成了一只落汤鸡。

       “我说过,你走错了地方,”阿列克谢接过一只玻璃杯,懒洋洋地倒了一点香槟,从领奖台上朝约翰尼走了下来,递出杯子,“怎么样?来点香槟?”接着,他的手在空气中停顿片刻,又收了回去,刻薄地挑了挑眉毛:“对不起,我忘了,你还不满二十二岁,小宝贝。”

        约翰尼的眼睛在一刹那间喷出怒火,他跳了上去,一把揪住阿列克谢的领子,高高地举起拳头。

       “嘿!”几个赛车手立刻挡在两个人之间,其中一个把约翰尼拉了回去,息事宁人地说:“好了好了,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打架。”

       阿列克谢哂笑一声,得意洋洋地理了理被揉皱的领子,扬长而去。

       托马斯在比赛结束后便离开了观众席,他本想第一个去找约翰尼,但却在半路遇到了巴基,还好他立刻躲了起来,才不至于彼此尴尬。

      对于巴基,托马斯一直有一丝微妙的惧意,或许那种恐惧来自于内疚,或许又来自于巴基本人的疏离。总之,就目前来说,他们还是不见为好。

      托马斯确认巴基离开之后,才重新来到了选手的休息区。半路有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他,好奇地询问他的身份。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个粉丝,来要个签名。” 

      “哦……你是阿列克谢·爱马克的粉丝?”对方了然地笑道。

       “呃……不”托马斯反驳说:“我是约翰尼·斯托姆的车迷。”

       托马斯撩开门帘,帐篷里看上去有些昏暗。朦胧的光线里浮动着灰尘、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槟味儿。约翰尼坐在一只塑料桶上,脑袋低低地垂着,头盔滚落在脚边,两只手套被随意撇到地上,赛车服的拉链也被胡乱扯下了一半。

      他被沮丧填满了,湿乎乎的,像是一只哑了火的手枪。

      托马斯走了过去,轻轻拉过约翰尼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放了一颗糖果。

      约翰尼顺着这颗糖果抬起头,看到了蓝色的袖口、白色的纽扣和托马斯温柔的绿眼睛。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的皮球,刚刚还紧绷的心脏突然软了下来,难受得想哭。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沙哑又固执地说道。

    “我知道,”托马斯温柔地说,“可难过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吃点糖果,会好受很多,不是吗?”

      约翰尼垂下目光,把糖果轻轻握在手里。

     “我宁愿你今天来不了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头发上未干透的的香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第一次参加比赛就撞上了挡板,我真是蠢透了。”

     “前半段还是很帅的,”托马斯弯腰从地上捡起头盔,用纸巾细心地擦拭着:“你只是不太走运。赛车场上发生事故很寻常。重要的是你没受伤……你哪里疼吗?”

     “不疼,”约翰尼逞强地答道,他停顿了片刻,像个小男孩一样赌气地说:“我只是不想输给阿列克谢。”

       托马斯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到有点好笑。阿列克谢和约翰尼在某些地方过分相像——直率、骄傲、爱走极端又不肯让人,就好像一只毛绒绒的阿拉斯加奋不顾身地冲着同样毛绒绒的棕熊恫吓。最后咬了彼此一嘴毛。

      但托马斯却又拿约翰尼没有办法。

      他半蹲下来,直视着约翰尼的眼睛,“阿列克谢比你更加富有经验,输给他并不是件可耻的事情。而你以后会有很多次机会去弥补今天的遗憾,你会赢,我无比坚信这一点,”他把手中擦净的头盔塞进约翰尼的手里,问他:“你喜欢赛车,是吗?”

      约翰尼点了点头,郑重地答道:“自从我小时候第一次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开始。”

    “这就有点像是一场恋爱,”托马斯微笑着说道,“你不会因为你喜欢的姑娘拒绝了你一次就放弃吧,你会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一次、两次、三次,每天都会买礼物和新鲜的玫瑰花,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穿着漂亮的象牙色裙子站在你面前,对你说她其实早就爱上了你……”

       约翰尼笑了起来。他摊开手掌,重新审视起手心里炫耀艳丽的糖果。诱人的甜香似乎早已穿透那层薄薄的包装纸,蠢蠢欲动起来。虽然他没有胜利的冠冕,这很可惜,但他却有独属于自己的奖励。

       约翰尼撕开糖纸,把糖果丢进嘴里。水果的甜香在口腔中卷起了一场甜蜜的风暴。飞快地卷走了他眼中的阴霾。他的蓝眼睛再度变得天真而快乐。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突然转过脑袋,故意可怜兮兮地说:“坏了,我刚刚好像真的伤到了,突然感到好疼好疼……”

      “哪里疼?”托马斯担忧地问,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约翰尼的手臂和肩膀,“是这里?还是这里?”

      “哪里都疼。”约翰尼在心底偷笑,故意装作倒吸一口冷气。托马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擦过约翰尼的耳朵,安抚般地贴上他的脸颊,无可奈何地说:“到底是哪里疼?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约翰尼侧过脑袋,嘴唇状似无意地蹭着托马斯的掌心,浅蓝色的眼睛闪动着明亮的笑意:“我不要,我不喜欢那些一身消毒水味的家伙。”

       一切突然变得有些朦胧暧昧,像是蒙在纱窗后的一抹红霞。托马斯感到一丝灼热的温度从掌心烧到了脸颊,仿佛被火焰亲吻后般滚烫。

       他不自在地收回了手,避开约翰尼的目光。脸颊热热的,却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走吧……”他突然站了起来,冲约翰尼说:“庆功宴大概开始了,我们去和姑娘们跳跳舞。”

      约翰尼撇了撇嘴巴,淡淡的语气似乎很无所谓:“我想大概没什么姑娘愿意和我跳舞,他们都在等阿列克谢呢。”

      托马斯想了想,弯下腰,伸手穿过约翰尼的臂弯,把他拉了起来。

      “那么,我请你跳,”他带着浅浅的笑容,语气戏谑地说道。

       托马斯撩开帘子,夜幕降临中的奥斯汀赛道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狂欢。比赛刚刚结束,赛车手们需要一场放纵来宣泄过剩的热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过分的酒精味,四处都是随时随地会突然喷射出的香槟喷泉。

      约翰尼拉着托马斯来到吧台前,“一杯威士忌!”他率先说道。

      “对不起,亲爱的,”吧台服务生耸了耸肩膀,“我记得你好像没过二十二岁。”

       “但今天是比赛……”

      “圣诞节也不行,”服务生表示爱莫能助,“咱们不能违法。”

       托马斯坐在吧台前,右手撑着下巴,好笑地望着约翰尼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规矩和法律,懊丧地点了一杯可乐。

       调酒师转过头,彬彬有礼地询问托马斯:“你呢?可爱的吸血鬼先生,想喝点什么?”

       那显而易见是在调侃他的虎牙和天生的黑眼圈。

     “我要……”

     “两杯伏特加纯饮,两份矿泉水,加柠檬和冰块。”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托马斯的犹豫,一股伏特加的味道突然落在了托马斯的身边。阿列克谢出现在那里,懒洋洋地倚靠在吧台上,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托马斯的注意力。

      他眨了眨眼睛,玻璃般的眼珠里摇荡着浅浅的醉意。

     “好久不见了,托米,”他扳过托马斯的肩膀,按照俄国人对待朋友的礼节轻轻地吻了三下托马斯的脸颊,只是那举动在约翰尼愤愤不平的目光里多少还是有点像在占便宜。

      “我们得好好叙叙旧。这杯我请你。” 

      “对不起!”约翰尼忽然突兀地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玻璃杯冲吧台上重重一嗑,气势如虹,虽然是在无理取闹,可依旧理直气壮得像个从流氓手中拯救美人的英雄:“我想托马斯没那个闲工夫和你叙旧,因为他答应我,他整个晚上都属于我了!”

        TBC

 @克拉德美索  @微糖抹茶棉花糖  感谢两位大佬在F1方面给我的建议,尤其是还认真地帮我找资料。毕竟一级方程式比赛这玩意我是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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