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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胜利日,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想写点什么。

       胜利日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而诞生的,在俄罗斯的重要程度堪比新年。这是一个全民参与性的节日,人们往往从很早就开始准备。还没进入五月,街道上就会悬挂起红星和圣乔治丝带。全涅瓦大街的广告牌会换成二战英雄的照片,就连公交汽车都会装饰一新,等待胜利日的到来。

      我曾经提到过,我对美国队长这一超级英雄最初的好感是源于他二战英雄的身份。虽然电影过度夸大了美国和个人英雄主义在二战中的分量,显得有些过于儿戏。但史蒂夫·罗杰斯身上到底镌刻了那场战争的印记,他从七十年后醒来,错失了自己的时光,这让我想到了很多关于二战的故事。他的“过时”与孤独都格外动人。

       但现实并不是漫威电影,没有美国队长这样异于常人的超级英雄扭转乾坤。对于大多数国家,尤其是当时的苏联来说,这是一部血与泪的历史,伴随着无数的牺牲和痛苦。苏联在当时到底牺牲了多少士兵?我想引用《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作者瓦西里耶夫致中国读者的一封信中的一段话来说明这个问题。

       “……我们整个这一代人光荣地走过了这一历程:用生命的代价遏止了,然后是彻底粉碎了世界反革命阵营中无比残忍、非常强大和训练有素的军队——德国法西斯。

  ‘用生命的代价’——这并未夸大,亦非比喻。这是实情:1922、1923、1924、1925和1926年出生的小伙子活下来的只有百分之几;我出生的年份以及相近的年份(1923、1924、1925)活下来的只有百分之三。换句话说,每一百个上前线的小伙子中只有三人生还。”

       那些牺牲的小伙子,正如同詹姆斯·巴恩斯中士那样年轻而快乐,又如同史蒂夫·罗杰斯上尉那般勇敢而坚韧。

        我们老师曾经对我说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过卫国战争的那一代人会越来越少。他今年五十多岁了,他的母亲是列宁格勒保卫战中的幸存者。他说他的母亲很少提起战争,因为她不想回忆那段充斥着恐惧、饥饿与飞机轰炸声的岁月。

      但是她的餐桌上从不允许有任何一点剩饭,她看不下去这个。每次用餐后餐桌上的食物必须全部吃完。如果她的小孙子和小孙女吃不下,她会代替他们吃完,哪怕这些食物对她来说并不是必须的。那是真切地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才会在骨子里印刻下的恐惧和痛苦。在围困列宁格勒的后期,街上已经没有一只猫、一条狗或是一只鸟,树皮已经全部被剥光,面包里掺了锯末,城市里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她走入了未来,却从没有走出过那段岁月。

      这就是二战带给这个国家的回忆,这种故事多如恒河沙数,存在于每一个家庭的回忆录里。这就是俄罗斯人会对胜利日如此投入且热衷的原因,哪怕它已经渐渐成为了一段历史,一个爷爷奶奶口中的故事,但胜利日并没有因时光而褪色,反而年复一年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在这一天,每一个人都会佩戴圣乔治丝带。街道上响彻喀秋莎的歌声。哪怕是最年幼的孩子也会参与其中。这一天,在战争中牺牲的士兵们会在亲人的歌声中复苏,重新回望故乡动人的美景。这一天,所有人回到了1945年,圣彼得堡再度成为列宁格勒。

      在这一天,那些白发苍苍、佩戴着勋章的二战老兵会带着回忆度过这个节日,走过这段他们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路程。在歌声中,他们会再度变得年轻。而那些老照片上被时光冲淡的面孔将会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胜利日”不应该是仅仅属于俄罗斯的节日,它应该属于所有经历过二战,并为此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人们。它不仅仅属于英雄,也应该属于平民。它属于我们的祖辈,也应当属于我们。当然,它也应当属于巴恩斯中士与罗杰斯队长。

         有一首苏联歌曲,叫《鹤群》,属于八十米大砍刀那种类型的歌,其中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有时候总觉得那些军人
      已变成白鹤飞翔
     飞翔在黄昏
      暮霭苍茫
      在那队列中有个小小空档
      也许是为我们留的空档
      总有一天都会随着鹤群
      飞翔在这黄昏时光

      只要我们铭记,英雄世代长存!胜利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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