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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盾冬】清凉(11)

Summery:一个清凉的故事,《死寂》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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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1)I'm coming closer

       巴基的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回响起理查德苍老的声音。

       “你堂弟不是第一个被割掉舌头的人,”理查德伸出手,手里是一叠泛黄的老照片,“或许,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是玛丽·肖,她的冤魂来索命。” 

      “她没有孩子,只有101个木偶,比利是最后一个。我看过它的第一场演出。那个时候我还小。瑞文斯菲尔处处都是宁静祥和。”

      “演出里,有个男孩站出来说玛丽·肖的表演是假的。他说他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动。”

      “不到一周,那个男孩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警察也毫无头绪。可是镇上的人都说,是玛丽·肖绑架了男孩。”

      “后来她被谋杀了,她的遗愿是被做成木偶。和她的木偶们一起下葬。我是亲眼看到他们一起下葬的。”

      “那之后小镇开始死人,接连不断,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被撕去舌头。”

      “你的父母……你的父母也是被割掉了舌头。那个时候你还小,或许忘记了。又或许是其他人瞒着不让你知道。在那之后,我就听说你们搬离了瑞文斯菲尔。”

      “现在你回来了……她……也回来了……” 

       一阵狂乱的飓风忽地吹起了理查德手中的照片。泛黄的照片像是铺天盖地的飞蛾,随着他苍老疲乏的叙述扑面而来。巴基捂住嘴,死命咬住喉咙里恐惧的呜咽。死去的人从照片里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没有闭合,漆黑的嘴里被撕去了舌头……

      “不!”巴基疯狂地抓着垂下来的棕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感觉他们在召唤他,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史蒂夫将房间里的灯光调亮。用一块红天鹅绒遮住比利,把它推进衣柜里关好。

        巴基坐在床边,自殡仪馆回来之后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史蒂夫走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你还好吗?”他轻柔地问。

       巴基在史蒂夫掌心间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怂透了。”

     “你只是太悲伤了,”史蒂夫安慰他,“没人面对亲人横死还能保持镇定。你需要休息。”

       巴基打了个寒战,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不……我不能休息……如果我休息了,下一个就会是舅舅、米娅、还有我……玛丽·肖憎恨这个小镇,她会像对待埃迪那样割掉我们的舌头……”他慌了,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史蒂夫在他面前,被像是救命稻草那样紧紧搂着。

     “巴基……冷静点,听我说。”史蒂夫拍着他的背,轻轻的,像是在哄一只战战兢兢的小狗,“危险离我们很近……但即使是百目巨人,也会有他的盲点。”

     “盲点?”

     “你记得那首歌谣吗?如果你看到她,不要尖叫;否则她会扯开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头......她喜欢割掉人的舌头。”

      巴基从恐惧中抬起头,惴惴地盯着史蒂夫。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吗?那些负力量很恶劣,像个淘气的小男孩。他们喜欢和我们玩游戏。既然是游戏,就有制定好的规则和奖励。这个奖励就是那些人的舌头……”他扶住巴基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有些煞白的脸颊,“所以……记住,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尖叫。不要让它有机会终结游戏。没有战利品,游戏就会继续下去。”

      巴基轻轻喘息着,渐渐平静下来,“我会努力……”

     “没事的,巴基,来,握住我的手。”

     巴基点点头,双手依赖地粘上史蒂夫向他伸出的手,紧紧握住。

     史蒂夫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拉到门口,他从衣架上拿下了两个人的大衣。

     “我们现在要去一趟你舅舅家。你开车好吗?”史蒂夫对他说。

     “为什么?”巴基好奇地问,舅舅白天表现得并不友好。连亲孙女儿都被他亲自扫地出门。

     “一来有些不清楚的问题需要他的解答。二来我们总要去提醒他注意危险。更何况……我觉得他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酷。”

      巴基随手关上房门,不解地望向他。

    “就像你说的,爱德华的父亲是一个冷酷残忍的人。他不满意爱德华的母亲,就把她从画像上抹去了……可是他和爱德华同样不和。把儿子扫地出门不闻不问长达七年。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暴跳如雷。可爱德华却呆在画像上好好的,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你是说……”

     “我想,他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史蒂夫若有所思地说,“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巴基想了想,又摇摇头,“你别把想得太好。他一直都是一个残暴的人。”

     “或许吧……不过去看看总没错。”

     “那么,它呢……”巴基不安地转了转眼睛,压低声音。那么谨慎小心,生怕惊扰到熟睡的恶魔。

     “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暂时把它封进了柜子里,如果没人从外面打开柜门,它应该出不来。”史蒂夫顺手摘掉巴基肩膀上的一根羽绒毛,一边对他说:“不过我们要提前和晋打声招呼……”

      巴基看着脚下,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全都是玛丽·肖和那首歌谣。突然,史蒂夫扯着他的袖子停了下来。他有点不明所以,抬起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顺着史蒂夫的视线,他向前看。在安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红色的消防门。米娅抱着洋娃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正盯着他们看。

        巴基突然感到一阵摄人的寒冷。就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双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大大的、没有神采的眼睛。

        “米娅……?”他轻轻呼唤她,“你怎么在这里?晋呢?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一丝笑容浅浅浮现在她红色的嘴唇上。

        “米娅藏,晋来抓。”

        “又在玩捉迷藏?”巴基走过去,在女孩面前弯下腰,“可是要记住,别走得太远。不能走出旅馆。否则晋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米娅没有回音,只是抱着洋娃娃对巴基微笑,“米娅躲,舅舅抓。”

         巴基摇了摇头,“舅舅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见到晋,和他说一声好吗?就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有事可以打电话。”

      米娅眨了一下眼睛,突然一把攒住巴基的手臂。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抓的那么紧,竟然让巴基一时挣脱不开。

       “比利藏,米娅抓。”她轻快地说,“米娅抓,比利藏。”

       “不行!不许你和比利玩!”巴基一下子变得十分严厉,“比利已经被我丢掉了。它是个坏木偶!它应该受到惩罚!”

        米娅歪着脑袋,倔强地咬着嘴唇,露出一副像是要哭出来的可怜劲儿。巴基有点手足无措地哄她:“对不起,对不起,是舅舅太凶了。”

        米娅没理他,紧紧抓住巴基的手陡然松开,扭头朝102号房跑走。她咚咚敲了几声,门开了。米娅飞快闪了进去。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低低的哼唱声。

       “这个孩子……哪来这么大劲儿。”巴基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感觉到疼。

        史蒂夫略微思忖了片刻。走过轻轻扶了扶巴基的背部,“快去快回吧。看起来一会儿就要下暴雨了。”

               汽车很快抵达橡树林山庄,高耸的建筑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巍峨欲倾,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在一声惊雷中轰然倒塌。

        埃拉为史蒂夫和巴基开了门,看上去很惊讶:“我以为你们再也不会来了。”

      “舅舅在吗?”巴基无意寒暄,直奔主题:“我和史蒂夫要和他单独谈谈。”

       埃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把他们领进主卧室。老威廉坐在一张小圆桌边,借着台灯昏暗的光线,出神地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用手指细细摩挲。

       “舅舅……”巴基试探地叫他。在那小圈昏黄的光晕里,他看上去比白天虚弱很多。变得更像是个久病不愈的老者。巴基惊讶地意识到他竟然觉得舅舅有些可怜。

       老威廉抬起头,眼中再度武装起那副倨傲不耐的神情,“你来干什么?”不等巴基回答,他又冷漠地添上一句,“我永远不会承认那个小杂种的。”

       巴基忍不住为侄女辩驳;“舅舅,米娅是你的亲孙女!”

       老人冷哼一声,推动轮椅从窗口移开,背对着他们朝内室走,“我根本没有儿子。哪来的孙女。”

       “威廉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史蒂夫拦住急于反驳的巴基,出声提醒老人,“杀了您儿子的人没有满足。他在暗处窥视你们。想要你们的命。”

        老威廉停下轮椅,缓缓转了过来,态度轻蔑地抬起下巴,“你是什么东西,这儿跟我危言耸听?”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您很清楚。关于玛丽·肖的故事,您应该比我们都了解。”史蒂夫走到那张小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书,那是一本摄影集。封面上森林里透出的光影无比熟悉,腰封写着摄影师的名字——埃文·蒙克。爱德华的化名。一个厌恶透了儿子的父亲,不可能还保存着他的摄影集。

      他走过去,靠近那个在风烛残年中失去希望的老人,将摄影集轻轻放在他的腿上, “米娅和爱德华长得很像。他们都有一双棕色的眼睛。和您一样。”

       那一瞬间,巴基看到老威廉眼底的冷酷碎成粉末。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深深的痛苦。

       “舅舅……”他走过去,犹豫着没有伸出手。

      “请你们带着米娅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老人家声音颤抖地说。“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能做一个好爷爷。我知道我会死在这里。但米娅不能……她不能……”

      “走得再远有什么用?爱德华不是一样被追上。”巴基急了,顾不上安慰他,“为什么玛丽·肖会盯上我们家?她是怎么死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玛丽·肖……”老威廉有气无力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动了动,好像只剩下一口气在支撑,“是我们的家人杀了她。他们剪掉了他的舌头。”

       “为什么?”

       “因为那个失踪的男孩。他是我的堂兄。同样是你的舅舅。他在打断了玛丽·肖的演出后就无声无迹的失踪了。他们坚信是玛丽·肖绑架了她。”

       “她住在哪里?您知道吗?”史蒂夫紧接着问。

      “在湖心剧院,她一个人住在那儿。和木偶们在一起。她一直想要做出最完美的木偶……”他摇了摇头,恳求地望向史蒂夫和巴基,“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我也会被她割掉舌头。可是请你们一定要保护米娅,一定要把她带走……”

       从橡树林庄园离开后,天上刮起了风暴。飓风卷挟着碎石和树枝,怒吼着要将这个破烂不堪的小镇连根拔起。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开回汽车旅馆,巴基莫名感到有些心神不安。他和史蒂夫谁也没说话,沉默着走向房间。当史蒂夫用门开刷开门锁,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巴基看到他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他小声问,顺手推开了房门。狂风扑面而来,屋子里冷得锥心刺骨。窗户被砸出了一个洞,风从破洞里涌入,处处是一片狼藉。忽然,巴基意识到了什么,跑到衣柜前看了一眼,四肢百骸涌上一股彻骨的寒意,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衣柜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柜门被打开了。比利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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