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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火TJ】Johnny Storm每次采访都在满嘴跑火车(4)

        世锦赛开赛前,塞巴斯蒂安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约翰尼的状态很糟糕。

        他的膝盖和背似乎同时出现了问题,一直在寻求保守治疗。更糟糕的是,这次比赛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斯普林市举行,当地海拔6035英尺,约翰尼难以适应,训练第一天便出现了高原反应。

        塞巴斯蒂安看过冰迷们录制的训练视频,在合乐练习中,约翰尼仅仅绕着冰场滑行几圈,接着便离开了体育场。

        在随后的采访中,记者也从约翰尼的教练那里证实了这一消息,“他的状态确实不是最好,但一切尚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们的团队在尽可能地帮助他。相信他会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

       但从教练凝重的神色中,塞巴斯蒂安看出这一切并不乐观。他很想亲自见见约翰尼,可又怕自己的担忧会令他分心。

       正式比赛当天,体育馆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这是奥运前的最后一个世锦赛,对选手和冰协来说意义非凡。事关参赛名额,任何人都不想出错。

       约翰尼在比赛前曾被寄予很大的期望,年仅18岁的世锦赛卫冕冠军,听起来是个漂亮又响当当的名头。

       可谁都看出美国的冠军不太健康,他缺少了以往那种游刃有余、锐不可当的劲头,像是一只伤了爪子的小老虎,疲惫,疼痛,可还是拼了命的想赢。

       塞巴斯蒂安一直站在赛场外紧张地捕捉着约翰尼的每一个动作,三个跳跃,他摔了一个、空了一个,最后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落冰时也是歪歪扭扭的。他甚至没有力气维持最后的结束动作,而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当他滑向挡板时,塞巴斯蒂安拍到他的脸色不正常地发红。

        那天的等分区是空的,约翰尼是一边吸氧一边等来了分数。他看起来难受极了,仅仅在听到分数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屏幕,接着朝观众疲惫地挥了挥手,在编舞和队医的陪伴下离开了赛场。

       那次比赛约翰尼仅列第八名,虽然国内舆论并未对年轻的冠军过度苛责,可在科罗拉多州的那几天,约翰尼的脸上始终写满了懊丧。

       讽刺的是,他状况百出的长节目《爱之忧伤》终于被挑剔的冰迷们认可为充满深情。苛刻的俄罗斯解说员马克西姆·塔兰科夫语含讥讽地总结了约翰尼的表演,“我想美国今天依旧值得骄傲,因为人们终于从约翰尼·斯托姆的表演里看到拉赫马尼诺夫、爱与忧伤。”

       塞巴斯蒂安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可他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对这个直率又热情的大男孩怀有一种奇怪的保护欲,所以选择帮助他保守这个模糊的秘密。

        记者们同样也谈论起了约翰尼,他们向他的教练提出采访的要求,却又被通通挡了回去,她说:“谢谢你们对约翰尼的关心,他现在很累,正在接受队医的检查和治疗,我恐怕他不适合接受任何采访。”

       “难道他伤的真的很重?上帝保佑,我知道这行运动损伤大,可他才刚满十八岁。”

       塞巴斯蒂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同事在自己耳边絮叨,转着笔微微出神。

        答谢表演开始前,塞巴斯蒂安还是忍不住给约翰尼发了一条短信:“我们明天见一面怎么样?上午十一点,在体育馆旁的咖啡厅。”

       隔了很久,约翰尼才慢慢吞吞地发来了肯定的答复。

       第二天,塞巴斯蒂安在咖啡厅见到了一个失去了光彩的约翰尼·斯托姆,他没休息好,眼底挂着两片乌云,显而易见地有些消瘦。

       他很年轻,因此在面对挫折时有些措手不及,可这又是必不可少的成长,他正努力地在渡过这个难关。

       “想吃点什么?”塞巴斯蒂安满怀体贴地问他,“这顿我请。”

       “为什么要请我吃东西?”约翰尼依旧那么孩子气,喜怒放在脸上,时时刻刻放不下输赢,他自嘲地说:“我只得了第八名。”

        塞巴斯蒂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温和地问他:“约翰尼,你以前没拿过第八名吗?”

         “没有。”约翰尼沮丧地说,“我刚滑冰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小比赛,其他人都学了一两年,而我只学了一个月,那次我得了第五,自此之后,我基本没下过领奖台。”

         “哦……”塞巴斯蒂安打开手机,调出了约翰尼的维基页面,带了点调侃地朗读起来,“可是我们的冠军历史课经常不及格,常常被老师挂黑板,测验也要靠同学友爱才能安然度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是考试!”约翰尼红了脸,忍不住辩解道,“这是滑冰,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它们都是你所遇到的一次失败。”塞巴斯蒂安关掉手机,语调充满了关怀,“难道考试测验不及格就不吃饭、不喝水了?第八名又有什么大不了?你为美国拿到了两个奥运名额。基础任务已经完成了。”

       “再说你有多久没好好地吃过东西了?”塞巴斯蒂安为他翻开菜单,试图以精美诱人的插图蛊惑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参加明天的答谢表演?好多姑娘可都是因为你帅才喜欢你的,如果你不帅了,她们会脱粉的。”

       约翰尼委屈地瞥了一眼摄影师,闷声闷气地说 “塞巴斯蒂安,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我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塞巴斯蒂安懒洋洋地说,“摄影师都是不善言辞的,否则我早就去当记者了。今天稍微放纵一点怎么样?我们来点儿甜的。”

        “那我要吃冰淇淋。”约翰尼飞快地说,“我还要吃这个奶油点心,加巧克力酱和果仁。”说完,他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塞巴斯蒂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于是他瞪大眼睛仔细地绕着约翰尼的手指看了一遍又一遍,事实证明他一直以来的猜想都是正确的。

       约翰尼手上的戒指没了。他和托马斯分手了。

       或许也是只是被约翰尼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塞巴斯蒂安依旧没法不往好处想,他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年轻人,丢奖牌都正常……

       “我们分开了。”约翰尼突然说道,“你很想问这个,是不是?”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接着回过了神儿。

       约翰尼的目光变得不太一样了,失败的沮丧是浮躁的,就好像绕在他头顶的一圈圈乌云,他不在乎任何人会看到。可是失恋的带给他的挫折却被他藏在了心里,小心翼翼地一个人捧着,轻易不肯让任何人知道。

       即使在塞巴斯蒂安面前,他也依旧佯作洒脱,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随手给自己一团糟的生活再加点火。

       “为什么?”塞巴斯蒂安小心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约翰尼流利地好像在背采访稿,“我们不太合适。我们都年轻,不懂得宽容和体贴。很多人都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听我说……”塞巴斯蒂安适时打断了约翰尼,“这不是一次采访,有些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就不回答,我不会逼迫你。但你没必要给我一个口是心非的答案。这会伤害到你自己。”

        约翰尼装过头看向了窗外。像是在水坑里滚过一圈的小熊,浑身沾满了湿漉漉的忧伤。那层他胡乱给自己披上的外壳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甚至自始自终都在一点点地溃败着。

        “我不知道……”他苦涩地说,“好像是一夜之间,我们的生活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些追拍托马斯的狗仔到处都是,就连我们睡觉的时候都好像能听到快门声……我的那些狂热的冰迷,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托马斯的手机号码和学校地址,他们给他寄恐吓信,持续不断地骚扰他,威胁他和我分手。我们找了警察,可解决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好像永远没完没了了。而且我们总是没办法经常见面,我一年大部分时间的训练场馆都不在华盛顿,托马斯也要学习,举办自己的钢琴演奏会……我那天都答应他要陪他过生日了,可是冰协却突然通知我要去药检。”

      “我……我们都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很害怕他会离开我,所以就把他越抓越紧,可是他却甩开了我,告诉我这很疼……”

      “所以我们分开了。他提出的,我也同意了。”

       塞巴斯蒂安垂下目光,怅惘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曾经说你等了他很久。”

       “哦……”约翰尼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因为你等了很久,就一定会归你,不是吗?”

       随着世锦赛落下帷幕,《爱之忧伤》也走向了终点。约翰尼说他再也不会滑它,他要为奥运赛季准备新节目,像以前那样跟教练商量着来,她了解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他的。

       塞巴斯蒂安回到宾馆的时候还收到了约翰尼送他的伏特加,苏联牌,据说还是从俄罗斯朋友那里问来的,只懂喝柠檬汽水的小鬼可不会挑这么好的伏特加。

       回到华盛顿后,塞巴斯蒂安正好得到任务要去约翰尼的俱乐部拍一对冰舞。那天突如其来地下起了大雨,塞巴斯蒂安开车离开运动宫时突然瞥到了在外头淋雨的约翰尼,他摇下车窗,高声问他:“你的摩托车呢?”

       他跑了过来,胡乱地比起了手势: “突然没办法启动了!我还不知道原因。”

       即使是隔着头盔,塞巴斯蒂安都能感受到他可爱的懊丧。

       “上车吧。”他说,“我载你一程。”

       约翰尼坚持要请塞巴斯蒂安上楼喝杯茶吃点点心。

       “家里有很多蛋糕,我自己一个人又吃不掉。”

        约翰尼的公寓和塞巴斯蒂安想象的不太一样,那里热闹却并不杂乱,显而易见是经过了认认真真地打扫。不过,对于一个人来说,这里的陈设显然有些不太相宜,墙边放着一架约翰尼不会用的三角钢琴,书架上也摆满了琴谱和大部头的小说和历史人物传记。茶几和餐桌上随处可见快枯萎的鲜花和吃了一半的糖果罐,还有一只巨大的,被咬掉了整只头的小熊软糖。所有的生活用品依旧是成套的。

       它们被留在了这里,却不属于约翰尼,然而他又不忍心把它们丢掉。好像还在努力留住什么似的把它们保存了下来。

       整个屋子里都徘徊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就连琴键上似乎都无声地滑过了那首《爱之忧伤》。

       约翰尼给塞巴斯蒂安捧来了一个又一个装着点心的保鲜盒,还有满满一罐子的手工饼干和一整个蛋糕。他还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充电,接着自己去浴室洗澡。

        塞巴斯蒂安随便挑了一块“安娜·巴甫洛娃”送进嘴里,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叹息,托马斯一定是个小恶魔,所以才会在一个运动员的冰箱里留下这么多诱惑。

       过了一会儿,约翰尼的手机开始自动重启,一条短信在屏幕上亮了起来,塞巴斯蒂安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接着差点噎住。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托马斯来之前给约翰尼发了短信,他会在今天下午来他家还音乐盒。那是他们分手那天托马斯不小心拿错的,他以为那是自己的芭蕾小人,结果一打开却看到一只蠢兮兮的小熊在跳舞。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借口。他看了电视上的新闻,心里担心前男友担心得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在关心约翰尼的问题上早已没了立场,但是还是忍不住找了一个愚蠢的理由来见他。  

       他知道约翰尼其实很怕孤独,他不喜欢把委屈和沮丧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消化,他喜欢有人陪伴他。

        而托马斯显然陪伴了他很久,以至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破坏这种习惯使托马斯感到内疚。即使他们不再是恋人,那么,至少作为朋友,托马斯或许还能像以前那样帮他分担一点伤痛。

       托马斯关上门走了进来,这里一切都没变,钢琴还是那架钢琴,毛绒熊依旧那么愚蠢,就是不知道约翰尼哪里去了。

       他漫无目的地转过头,接着在沙发上看到了一脸尴尬的塞巴斯蒂安,他吃着托马斯做的点心,手里捏着一把叉子,还喝着托马斯留下来的红茶。

       托马斯记得他,上次全美锦标赛,约翰尼送了他一只泰迪熊。

        这时,约翰尼很不凑巧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嘴里叫着塞巴斯蒂安。

        托马斯睁大了眼睛,脸颊因困窘而发烫,他瞥了一眼约翰尼,突然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然后再把蛋糕甩在约翰尼的脸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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