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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ter/TJ】I want a candy（10）

        10

        Carter看起来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然而实际上他总是想东想西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白天想得多了，晚上自然而然就会睡不好觉。做梦是件分外消耗精力的事情，每次从梦中醒来，他心中涌现的疲惫甚至不属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回到Thomas身边后，事情似乎没有朝着更好的地方发展，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噩梦，不像是从楼上摔下来又或是掉光牙齿这样意味不明的梦，也不是醒来后就只剩下模糊的碎片、过不久后就会被遗忘的梦，而是实实在在，比真实更真实，比清醒更清醒的梦。

       他梦到Thomas严厉的父母，还有自己气急败坏的双亲。他们把一叠照片甩在了他和Thomas面前，接着宣判他们必须立刻分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见面。

       Jack带着嘲讽的目光关上了家门，门后传来Thomas和父母争吵的哭喊声。他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朝着太阳向前走，回到了他们租赁的公寓里。他打开门，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累得一点也不想动。后来，他突然闻到了一氧化碳的刺鼻味道。于是他打开窗户，在四处巡视了一圈，最后站在地下停车场的门前。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好像一根针堵在了他的心里。他伸出冰冷发凉的手，颤抖地打开停车场的门。

       接着，他就这么毫无缘由地在温暖的床上醒了过来。屋子里拉着窗帘，看起来像是日落黄昏时那样慵懒。可他的手机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而他是一个懒惰、混沌、无所事事到令人发指的浪荡公子哥。

       Thomas没有躺在他身边，隔着一扇门，他能听到他似乎在大厅里打电话。

      Carter从地板上捡起一件衬衫，胡乱扣上几颗扣子，赤着脚走出了房间。Thomas正躺在沙发上，光裸的腿悠闲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总是在舔舐着的湿润的嘴唇不停地张合着。

      “我们办个聚会吧Doug，地点就选在我家郊区的小农庄里，那里有森林和小溪，还有马场和农场。什么？你不能不来，我保证你这次不会被绵羊们顶到了……”

       他又用上了那副劝诱、又或是恳求人时总会出现的柔软腔调，即使在可怜的Douglas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是淘气、快活而慧黠的。

       Carter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他飞快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盘子，一半是巧克力糖，一半是吃剩的树莓。还有一大碗新鲜的、刚切好的菠萝。

      Thomas一边和Douglas说话，一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Carter拉了他一把，他顺势懒洋洋地转了个儿，靠在了Carter的怀里。

      于是他们开始了日常的温存，像是一只喜欢逗弄食物的家猫，在亲吻一只毛绒绒的兔子。

      Thomas向后伸出手，漫无目的地抚摸着Carter的耳朵和脸颊，一面对Douglas说：“来吧，我们可以在那里度过一整个假期。再叫上Victor和Kara他们。”

      Carter低下头，突然毫无预兆地吻了吻Thomas的脖子，他知道Thomas很怕痒，小时候就因为Carter有次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肩膀，他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Thomas因为这个突然其来的吻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差点扔掉了手里的手机。

      他转过头，不满地瞪了一眼他的男友。露出了他毛绒绒的、毫无杀伤力的愤怒。

      最终Douglas还是被Thomas说服了。他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关掉了手机，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

      “你还记得我们学校过几天会放假吗？”Thomas问，这是恋爱中的人总喜欢用到的带有肯定意味的疑问句。通常来说，这种问句是不包含否定答案这个选项的。

       “我记得。”Carter压低了声音，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佯作委屈地说：“可我还以为你那几天只想和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呢。”

       “听我说，在那里热闹热闹会很有意思的。”Thomas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劝着他，“那里的空气很好，庄园附近有个小树林，林子里的气候很凉爽四处开着野花。我们晚上可以在那里支个帐篷，就像小时候那样……”

       “然后我给你讲故事，教你识别天上的星座，哄你睡觉……”Carter侧着脸，目光和声音一样慵懒，又带了点淡淡的调侃。

        “谁说我要听你讲故事了？”Thomas转过身，从盘子里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将一头咬在嘴里，双手搂住了Carter的脖子。

        在他羞怯、天真、又极富暗示性的目光里，Carter笑着咬上了巧克力的另一端。甜苦交融的糖果的芬芳在他们交缠的舌尖融化，时间甜蜜而慵懒的划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窗外隐隐飘荡着模糊的城市的喧嚣。

      Thomas家的农庄坐落着郊区，是一个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的好地方。那里有马场，养了大批的家畜，还配有挤奶房，如果愿意，还可以在那里试着做点乳酪尝尝。

      Thomas小时候很喜欢小动物。Carter小时候勉为其难地给他读童话又或是动物世界的时候，他总是亮眼发亮地指着书上的小熊猫、棕熊、灰狼和狐狸，兴奋地说：“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

       Carter就会想，这个Thomas想要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于是他总会故意逗他，一本正经地说：“可是它们可不想要你。”

      Carter和Thomas到的比其他人都要早。庄园才被刚刚收拾好。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古板严肃的老头，像是一块大理石一样纹丝不动。只有当他第一眼看到Carter的时候，他才显露出了属于人类的诧异，好像亲眼看到过他在希腊古城乱涂乱画一样。

       Carter总觉得老管家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的古怪。但是Thomas急于寻找乐子的迫切又使他没法好好安静地思考这些。他们刚一落脚，Thomas就把他拉到了马棚，让他从中选出一匹最好的骏马。

       “我们一起去骑马吧。”他一边摸着Carter选中的那匹带着密密麻麻灰色斑点的温顺牝马，一边跃跃欲试地说道。

        “那你会吗？”

        “我？当然不会。”Thomas理直气壮地说：“我一直想学，可是你没教我。你记得吗？你丢下我跑了。”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Carter感到太意外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幼小的Thomas心中留下了什么难以磨灭的阴影，以至于他们的分别变成了Thomas随口指责他的理由。

        即使那不是他的错。

        “好吧。我的错。”Carter牵起男友的手讨好的吻了一下。在他那双实际上与Thomas极为相像的浅绿眼睛里，总能流露出一种与他大相庭径的圆熟与迷人。他总是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甜蜜的诱惑不过咫尺之遥，带了点能意识到的危险与神秘。

       Thomas眨动了一下那好像双看惯了花园风景的眼睛，反手轻轻捏了捏Carter的下巴。

       “教我骑马。”他轻飘飘地、带着笑意地说。

        骑马并不是一项简单轻松的娱乐活动，事实上，当Thomas跨坐在马鞍摇摇晃晃时，他就感到有点不适应了。

       他有点担忧地抓紧了马鞍。而Carter站在马下，帮他牵引着缰绳。

       “我总觉得自己要掉下来了。”Thomas担忧地说，他轻轻摸了摸灰马抖动的耳朵，以展示自己试图沟通的愿望和真诚的温柔。但它依旧无动于衷，只肯在Carter手里听话，一点都不顾及Thomas的命令。

       “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Carter笑着应道，可他那轻佻的口吻，听起来却像是：“如果不是我，你大概早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难。”Thomas不满地说，“我小时候看你骑马绕着马场一圈一圈地跑，又或是跳过那些障碍物的时候，就好像你能让它们听懂你的话一样。我还记得你那时有一匹白色的特雷克纳马，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你是说我，还说我的马？”Carter开玩笑地问。

          Thomas咬着嘴唇笑了起来，不过他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说说吧。”他颇感兴趣地问，“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吗？”

       “记得。”Carter懒洋洋地、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你小的时候是个不知餍足的小孩。口袋里永远都装着糖果。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了好几个都不满足。恨不得抢劫喜欢的商店。”

        “听起来你觉得我很蠢。”Thomas故意赌气地拉了一把面前的缰绳，迫使Carter停了下来。他低垂着眼睛，唇边带着点愤怒的笑意。在那张情绪丰富的年轻的脸上，即使是生气的时候也是分外迷人的。

        “我觉得你很可爱。”

         他握住了Thomas拉着缰绳的那只手，几乎是央求般轻轻地扯了扯。Thomas挑动了一下眉毛，从马上慢吞吞地跳了下来。

        “可你也说过其他人可爱。路边的猫、咖啡店里的姑娘、杂志上的新款跑车，你都说过他们可爱。”他扬起下巴，好像依旧在为自己愤愤不平，“我小时候可是觉得你是最好的。”

         Carter学着Thomas的样子微微蹙眉，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可你不是总说Jack才是最好的吗？”

        “Jack是Jack，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Thomas飞快地说，他在心里觉得他的男朋友实在是有点奇怪，他有那么多好哥们，和Douglas更是亲密的像一对兄弟，可是他偏偏只会幼稚地吃Jack的醋。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Thomas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了一眼Carter，转身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Carter伸手把他拽了回来，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近乎无理取闹一样低声问：“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Thomas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捧住了Carter脸。

       “你知道吗，你小时候送给我的糖全都被我无一例外地吃掉了。有时候吃多了我左边的牙会痛，于是我就换右边吃。但我总会吃完它们，就算母亲斥责我也没什么用。而你……”他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嘴角，令人难耐地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儿，“你就像是那些糖，我永远戒不掉的东西。”

      Carter收起了笑容，目光深深地看着Thomas。他搂紧了Thomas的腰，把他抱得离自己更近了。

      他在Thomas的唇间寻找着独属于自己的甜蜜芬芳，接着是圆润可爱的下巴，还有他很喜欢亲吻、却总是让Thomas痒得发抖的脖子。可当他还想亲吻其他地方时，Thomas却突然拒绝了。

     “我不喜欢在这里。”他软绵绵地抱怨道。

       于是他被有点强硬地拉到了树林里的草地上。他的衬衫被垫在身下，在律动中沾满了鲜花和青草的汁液和露珠，变得有些湿漉漉的。后来他们换了个位置，他居高临下地骑在了Carter的身上。半闭着的、怡然自得的眼睛里流露出温顺、天真又放荡的目光，身体像是柔软的芦苇一样上下起伏着。

      他们最后在黄昏时分手牵着手走回了农庄，那匹灰马听话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缰绳被Thomas松松地牵在了手里。

       那天晚上，Thomas被管家叫去为明天的聚会做准备。而Carter则呆在房间里等他。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

       他好奇地接听了电话，从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冷漠的，仿佛永远都带着一点讽刺的声音。

      “是我。”他毫不客套地说。

      “Jack？”Carter压下心里蔓延的不安，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今天管家告诉我你和Tommy在一起，在郊区的庄园里？”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听起来却令人不太舒服，“我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Carter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Thomas生日那天，Jack站在人群中望向他的那个眼神，他当时就明白Jack或许早就知道了一切。他直截了当地说：“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离开。”

      “那华沙的事情呢？”Jack问，

       Carter愣了一下，接着不再作声了。

       “我知道Tommy明天会和他的朋友在郊区开个派对。不过我想提前通知你，不仅David会去，他的妹妹Veronica——希望你还没有忘记她，也会出现在那里。”Jack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着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我的帮助，去我的管家那里领一张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自此离开Thomas。二是留在那里，等着他们把你抓回波兰。”

      他停顿了一会儿，讥讽地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我相信你不需要考虑太长的时间，不是吗？聪明人都会知道如何选择。无论如何，祝你好运。”

       TBC

       我不是在更糖糖，就是在被催更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