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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间的梦,是狂野的风

【鼬佐】双生莲花

佐助性转预警,我也不知道我在搞什么巨雷,反正我是写了      

       (正文)

       烈日炎炎的夏季,即使是午后,空气依旧涌动着灼人的燥热。咖啡馆上晚班的人还没有来,只有劳拉一个人被留下来看店。她趴在柜台后,在空调单调的嗡嗡声中昏昏欲睡。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对来自日本财阀家庭的年轻男女结婚的轶事。婚礼办得相当奢侈,据说光是新娘的面纱上就绣了五千多颗鱼卵珍珠。

       这时,悬挂在大门上的风铃响了两下。从门外走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他们是亚裔,有细软的黑发和深邃的眼睛。劳拉懒洋洋地扒开眼皮,打着哈欠前去迎接他们。

       她把他们引向雅座,从那里的窗户可以俯瞰湖上怡人的风光。这对男女相当漂亮,她不免多看他们几眼。那位先生大概刚刚大学毕业。女伴更小,或许还没成年。劳拉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漂亮的橙粉色宝石戒指,她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宝石,只是隐约觉得那颜色看起来像是霞光里的莲花。

       他们懂法语,口音也很纯正。于是劳拉向他们推荐了几道特色菜,又说起今年不同寻常的炎热和这一带特色的湖上集市。女孩立刻表现出兴趣,跃跃欲试地看着男伴。他却不合时宜地提醒她:“别忘了我们黄昏前就要回去。”

       他立刻被嗔怪了。女孩不满地瞧着他,无声地抱怨起他的按部就班和不解风情。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好像在进行一场惯常的、结果始终如一的战争。

       男伴只好妥协。

     “好吧,如果你想我们可以租一条船。”

     “我还想晚一点回家。”

     “好,今天听你的。”

      女孩心满意足,这场小小的纷争最终还是以她的大获全胜告终。她快速翻起菜单:“我饿了。我想吃鱼和小羊排。”

      菜单很快敲定:牡蛎佐奶油酱汁、时令沙拉,藏红花安康鱼、小羊排配无花果、越橘鸡、鹌鹑奶油青豆汤、生菇烩饭,甜点是玫瑰桃干。

       除了越橘鸡和玫瑰桃干,其他菜式都是由女孩敲定的。她特意询问了菜的味道是否偏甜。显然是不喜欢甜食。她的男伴倒是在蛋奶酥和玫瑰桃干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劳拉推荐的时令特色甜品。

      “喝点什么呢?我们有上好的香槟。”

      “她……”

      “我满十八岁了……”她拦住了他,点了一种白葡萄酒和一种香槟,把菜单还给劳拉。当劳拉转身时——那女孩大概以为她没有看到,她朝她的男伴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劳拉回到柜台后,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娱乐新闻,那两个声名赫赫的财阀家族之间的婚姻交易——得天独厚的女孩和注定在商界搅动风浪的男孩,订婚戒指由卡地亚设计并打造……

       坐在窗边的女孩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电视机。似乎很不满意它的聒噪。劳拉只好把声音调小——豪门女孩今年十七岁,而她的丈夫,比自己的新娘小三个月,然后劳拉就听不太清了。

       后厨铃响了起来,她走过去,端来了牡蛎和时令沙拉。

       当她靠近时,她听到那位先生正柔声对女伴说些什么。他们用的不是法语,而是一种柔和奇异的语言,音调听起来很古怪,又透着些许神秘。他或许是在安抚她,因为那小姑娘看起来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高兴。她的不高兴里有一种天真的骄纵——下巴扬起、嘴角下弯、嘴唇微微撅着,上扬的眼睛有一丝猫的情态。

       劳拉把冷盘放在桌上,告诉他们这是今天刚刚从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珍品。沙拉用的是时令菜配以苹果醋、胡椒、盐葵花籽油调味,并按要求增添了一份小西红柿。

       那位先生对她轻声道谢。女孩虽然看上去高傲冷淡,但同样没有丢掉礼节。

       劳拉识趣地离开,又忍不住站在角落里好奇地冲他们张望。她猜测他们是一对情侣。那份牡蛎或许就是暗示。虽然女孩并没有吃。她把沙拉里的小番茄和莴苣心挑着吃了,而把干酪和水芹留给了坐在对面的男伴。

       葡萄酒和香槟姗姗来迟,劳拉为他们开了酒。浓郁芳香的科尔登·查尔曼白葡萄酒搭配奶油牡蛎再好不过。那女孩确实是个颇有品位的食客。她缓慢地喝着酒,目光凝视着窗外波光粼粼的蓝色湖水。似乎满腹心事。劳拉无意打扰她的清净,也不想为难这么漂亮的客人。虽然她很清楚,她肯定没满十八岁。

       主菜上桌之前,男伴一直在哄着他不高兴的小姑娘。他一边诱惑她多吃点东西——“小火微微烤过的牡蛎会使葡萄酒的芬芳更为浓郁曼妙”,一面又劝她少喝酒——“还有主菜没上,我不想看到你吐在这里。”

       那女孩常常不以为然,针锋相对地抗议:“我长大了,”“我早就长大了”,她生气的时候倒是比面无表情时更美丽。

      不涉及私密话题时,他们还是会说点法语。但又很快转变成那股神秘而音律古怪拗口的东方密语。劳拉暗中窥探他们,脑子里偶尔也会浮现出一点天马行空的幻想,比如他们是一对东方的巫师,他们能吐出黑色的不祥之火,他们黑暗而幽微的眼睛能使人陷入沉睡。

      终于,其他菜肴慢慢上齐了。奶油鹌鹑青豆汤曾经是玛利亚·安托瓦内特的最爱,小羊排浓香扑鼻、下面铺满了用黄油煎至金黄的洋菇。用奶油、藏红花、白葡萄酒炖制的安康鱼配甜菜和马铃薯泥再好不过。至于越橘鸡,那是他们这里的特色菜,劳拉甚至能专门为它谱写一区赞歌。

      女孩从白葡萄酒换成香槟,她喝酒没有节制,倒像是想故意一醉解千愁。男伴几次想从她手里夺过杯子,但都失败了。劳拉听到他们之间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但又不太像。女孩显然喝醉了,眼睛亮得不正常,她站起来越过餐桌和男伴碰了碰杯子,嘴里说着为了庆祝我的新婚生活。

       她仰头一口气喝光了香槟,突然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劳拉以为她要跳湖自杀——这种事情在别的餐厅也不是没有过,通常是因为惨烈的分手或是惹人伤心的情事,她吓得心跳都停止了,差点没拿起手机报警。

       男伴立刻跟了过去,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把她从栏杆边拽了回来。她因惯性撞上了他的胸膛,一双迷离的、困惑的眼睛醺醺然地仰视着他,然后突然捂住嘴打了个酒嗝。

       劳拉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不是想自杀,劳拉忍俊不禁地想,她只是喝多了想去阳台上透透风。

       但她的男伴显而易见被她惹怒了。他冷着脸,眼睛里凝着霜一样的严峻神色。他在恐惧,恐惧又自责。仿佛是无法想象要是一种重于他生命的东西真的被从他身边夺走。劳拉从他们俯视和上扬的脸孔中看到了一丝不可言说的相似,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两个人竟像是从一个模板里脱胎而出的镜像。

       女孩眨了眨眼睛。如同一只满身锋芒的野猫终于变得软化温顺。她闭上眼睛,把脑袋静静地埋在男伴的肩膀上。等了一会儿,她等来了比安抚更甜蜜炽热的举动。

       她的男伴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攀着她的背,后来那只攀在背上的手又开始抚摸她黑色的长发。夏日忽然变得静谧,时间仿佛停止了摆动。这一刻长过一日,甚至长过一百年的朝夕更迭。

       他们手牵着手重新回到了餐桌。劳拉适时从后厨端来甜品——男伴喜欢的玫瑰桃干。甜点盛在玻璃杯里,底部是一层香草冰淇淋,上面是桃干配玫瑰冻,还装饰了几片真的玫瑰叶,风味别致,仿佛龙萨的诗。

       大概是真的喜欢甜食,他吃得很投入。女孩狡黠地扬起嘴角,故意用叉子叉了沙拉里的苦菊和水芹喂他。他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立刻因那股苦味皱起眉毛。他这样倒是有点可爱,女孩立刻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结账时,劳拉用法语告诉他们他们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甜蜜的一对。女孩似乎很因这句话而高兴,为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小费。劳拉又投其所好把一罐后厨自制的醋栗果酱送给男伴,告诉他这是免费赠品。他愉快地接过并和劳拉道谢。

       他们走后,劳拉开始收拾餐桌。她无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竟然真的去了湖上游船。女孩慵懒地斜靠在小舟边缘,用一朵玫瑰花挑逗地蹭着男伴的脸。他背对着窗户,劳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微微侧过头,吻了吻那些柔软花瓣。

       他们真的是无与伦比的一对,就像一对生长在一起的莲花那样可爱。不过……劳拉看了看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看样子一会儿会下大雨。希望他们能在下雨前返回住处。

       鼬和佐子最后也没能按时回家,甚至连迟一点也没有。路上突然遇到大雨,他们只好就近找了家宾馆消磨这个晚上。妈妈在电话里颇为担心,嘱咐他们喝热姜水洗热水澡,一定不能湿着头发睡着。

       鼬挂断电话,佐子正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穿着宾馆准备的黑色丝绸浴袍,歪着脑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是妈妈吗?”她问。

       “嗯。”床头正对着浴室。鼬坐在床边,欣赏着她不设防的天真纯粹。

       “她说什么?”

       “她嘱咐你一定要擦干头发。”

       佐子轻轻哼了一声,把浴巾扔到一边。她朝鼬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把他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贴着少女紧实而柔软的腹部,呼吸里她身上的淡淡的甜杏仁的味道让他感到放松而愉悦。她像他的妻子一样满怀柔情。

       “你在想些什么?”她问。

       “想你,”鼬说。

       “想我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你推向别人,不应该……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她听出了他平静语调下的痛苦,清澈的眼睛闪动着水光。

       “我从没因为这件事情怪过你。”

        他们的婚姻一直就是维系家族繁荣的工具和筹码。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迫及早了解并接受这一残酷无情的事实。这是在享受了家庭带给他们的特权和财富后所必须做出的牺牲。也是无可更改的命运。

       鼬抬起头,吻了吻佐子贴在她脸颊上的左手,那里戴着她结婚前夕他送给她的戒指。是从一个落魄的英国贵族那里买来的。那英国佬称呼那块宝石为“日落莲花”。

       他凝视着妹妹生动而美丽的脸,她湿漉漉的头发,她洗去了口红的嘴和与他相似的猫一样的眼睛。她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来见他。而他只会告诉她尽早回去,不要引起公众和家族的窥探非议。

       “他对你好不好?”他问,觉得自己从没说出过这样虚伪而没有底气的话。

       “很好。”妹妹回答他,“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彼此都很了解。”她有些戏谑、又颇有点无奈:“他还带我去看他暗恋的那个姑娘。不过看他那副缺心眼的蠢样,我估计他这辈子都追不到人家姑娘。”

       鼬弯了弯嘴角,眼中闪着淡淡的笑意:“作为过来人,你会帮助他吗?”

       佐子笑了起来,“如果他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她伸出手,食指轻轻点在哥哥的嘴唇上,“不过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哥哥你更有经验吗?我一直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纵容宠爱……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她俯下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解开了他脑后的发绳。他的长发披散下来,被她握在手里用食指缠绵地卷着。他浑然不觉地吻着她的嘴和小巧的下巴,像是在咬熟透的浆果或是亲吻一朵盛开的莲花。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宠爱谁呢?他不是完人,常常焦虑,比如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恰如其分地对妹妹好。他只会自负地付出,殚精竭虑,有时简直恨不得把月亮都摘给她。她只好苦恼地安抚他的惶然焦躁,被他用爱意圈占,并试着接受那轮冷淡又不知所谓的月亮。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气息的嵌入,她的柔软和芬芳。她在他耳边不成字句地问:“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

       佐子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咪。她看到鼬坐在床头,从身侧的柜子上摸出一个铁盒。她以为那是香烟,伸手把那个小铁盒抢了过来。

       她打开盒子,往手心里倒了倒。眼睁睁地看着盒子里滚出了一颗巧克力糖。

       她抬起头看鼬,嘴角抽动着,一脸责怪。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个牌子很古老。味道也很好。”

       佐子翻了个白眼,把巧克力扔进嘴里。露骨的甜意冲击着她的味蕾,使她不适应地皱起了脸。

       “味道怎么样?”鼬好笑地问。

       佐子斜睨了他一眼,忽然按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糖果的气息在他们的唇齿间纠缠传递,他们连呼吸里都是那股略带苦意的甜香。

        就像他们对彼此的爱意、依赖、还有痛苦的抚慰和甜蜜的伤害。

        在他们的呼吸双双变得急促的时候,佐子终于放开鼬,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

        “味道怎么样。”她学着鼬的语气反问。

       鼬莞尔一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和你一样好。”他笑着说,并再一次吻向了她——他的全部柔情与悸动、他的镜像、他亲爱的,视之如生命的恋人。

        他的妹妹。

        他们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交织在一起,颤动着、鲜活地投映在时间的波澜里,如同一株根茎上的两朵莲花那样不可分割。

       END

日落莲花宝石即帕帕拉恰,即莲花刚玉,是一种橙粉色的蓝宝石。

“上面是桃干配玫瑰冻,还装饰了几片真的玫瑰叶,风味别致,仿佛龙萨的诗。”出自《缪尼耶神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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