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TJ/柯王子】双生（13）
第一部《清凉》：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番外
第二部《双生》：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这部已经进入倒计时，我已经开始构思起第三部的故事了
（13）
窗帘遮掩着阳光。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空气里飞舞着尘埃。
托马斯和杰克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向门前的一块空地。约翰尼站在那里向他们招手。
“我明天还来！”他大声说。
托马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伤怀的目光静静凝视着他。夕阳落下了，把约翰尼的背影拉得很长。他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来干嘛呢。就算明天来了，难道后天也会来吗。”他像是在问杰克，又像是在自问。但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杰克轻轻搂住弟弟的肩膀，带他离开窗户，“约翰尼对你是真的好，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能维持多久呢？”托马斯问，“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的情况，要求别人永永远远对我好有点太贪心了吗？”
他们恰巧路过了房间里的那面镜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对双生花，开在了命运勾画的残酷里。他们渴望的不过是最平凡的生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的火种一点点熄灭。或许从不曾有过希望更好，至少他们不会对未来痴心妄想，也不会对同样抱有希望的恋人心怀愧疚。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误。
“至少他现在是关心你的。”杰克安慰他说。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关心我了，我怕我会发疯的。”
“到那时候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怕连你也会讨厌我。”他望着镜子里的他们，渐渐掩饰不住心底的恐惧，“到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讨厌你。你别忘了，我们只有一颗心。”杰克握起托马斯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他们心脏的跳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托马斯感受到了，他们的生命是那么有力，他们活着，活着或许并不一定幸福。但活生生的触感却美妙得令他晕眩。
“可是柯蒂斯和约翰尼都说，我们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我们是两个，又是一个。还记得爸爸给我们讲过的那个故事吗。人们生下来就是两人合为一体的。是神用力量将他们分开。于是人的一生就变成了寻找另一半的旅程。我们只不过黏得有些太紧了。但我们省去了寻找彼此的时间。”杰克摩挲着托马斯的脸颊，他像是只驯服的小狗一样靠在了杰克肩头。
“杰克，我想爸爸妈妈了。”托马斯闷闷地说。湿漉漉的泪在杰克肩头化开，凉凉的，像是雪花在融化。楼下传来微弱的猫叫，在空气里画出凄凉的调子。
“我也想他们，”杰克轻柔地应道，“我们去把相册拿出来好吗？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互相考对方记不记得拍照片的时间，把照片里的故事说给对方听。”
托马斯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向书房走去。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席恩·里弗斯。杰克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喂？是杰克吗？还是托马斯？”席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上去很关切。
“是我，杰克。”
“你好，杰克。我今天正好路过这里，想上来看看你们。但是楼下大门是关着的，牌子上写的暂停营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好吗？”
托马斯和杰克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路边停着席恩的那辆蓝色保时捷，他靠在车边，正望着古董店大门和他们讲电话：“托马斯呢？他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席恩竟然会如此关心他们，这多少让杰克有点始料未及。他一直以为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席恩对他和托马斯屡次帮忙也不过是受柯蒂斯之托，又或是出于自身的善意。可现在来看，他更像是一位值得信赖、雪中送炭的朋友。 这令兄弟俩都有些诧异，也十分感动。
“不，我们很好。只是最近有些太累了，所以想歇业几天。”
他们从窗边走开。屋子里的丹宁花已经开始枯萎了，白色的花冠垂了下来，散发出腐朽衰败的气息。应该把它们都清理掉。杰克想。
“是托马斯吗？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们没有按照我的叮嘱去做吗？”席恩的语气听上去很急，“你们在家吗？我去看看他。”
“不是托马斯，是我，”杰克胡诌了一个理由，“我最近有点感冒了……不过……”
他询问地看向托马斯，托马斯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在家呢，你稍等一下，我们这就去开门。”
他们打开了古董店的大门，把席恩像是朋友一样迎了进来。柯蒂斯送给托马斯的那只小猫很怕生，一嗅到陌生人的气息，便立刻谨慎地藏进储物柜底部，发出纤细警惕的叫声。
“嘘！”托马斯提醒他的猫安静，但呜呜的猫叫声却一刻也不停。
席恩把他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有些疑惑地询问兄弟俩：“你两个怎么了？怎么都憔悴成这幅样子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杰克只好把话题引开，“可能是最近睡少了。你先坐。我们去给你拿点点心。”
两个人最近都没有什么烤点心的心情，勉强从冰箱里找出一块柯蒂斯昨天买的蛋糕应急。托马斯泡了一壶热红茶和蛋糕一起端了出去。当他们回到大厅时，席恩正坐在那张马赛克工艺的古董桌旁，手边还多了一个绒面小盒子。
“托马斯，这是送给你的。”席恩把盒子打开推了过去，里面是一条蓝色护身符，和他之前送给托马斯的那条一模一样，“药草戴久了味道就会变淡，效果也会减弱，所以我让我妈妈新做了一条送给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托马斯磕磕绊绊地说，他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不该因为我的事情麻烦你妈妈的，再说我已经好多了。”
席恩友善一笑，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你是我的病人。哪有医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健健康康的呢？”
托马斯有些动容。这样单纯的关怀和善意对他来说太过珍贵。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
“能把你最近的情况和我说说吗？”席恩温柔地问，他的温柔里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从他的节奏，“你的脸色很糟糕，眼睛也没有神采，到底怎么了？”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气氛，“是和杰克吵架了吗？”
“没有。”托马斯嗫嚅着说，他看了杰克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显而易见，他们有所保留，但席恩没有在意，他又转向杰克：“杰克，你说你感冒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谢谢，我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你有找医生看看吗？如果你们不愿意出门，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些医术精湛的私人医生认识。健康可不是小事，不是什么病都能靠随便吃药就会好的。你们需要系统的检查和专业的意见。”
托马斯蹙起眉，有了上次的回忆，他对医生这个字眼儿有了过敏式的反应：“我不想看医生。我讨厌他们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席恩哑然失笑，轻轻摇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能总是这么任性。”
“反正我和杰克也很少生病。”
“就算不生病，也要为将来考虑考虑吧。”他真的像个大哥哥一样，好像很早就为他们考虑好了全部，“说真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去做分离手术？前几天我见到一个朋友。他是外科领域的翘楚。我对他说了你们的情况，他说他很有可能能帮到你们。”
托马斯被刺痛了，露出痛苦厌恶的表情。杰克轻轻摇了摇头，礼貌地说：“我想我们还是不便麻烦你太多……”
“你们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呢？”席恩用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他们，“不要把我仅仅当成一个陌生人。我对你们的关心是真诚的。对你们的友情也是真诚的……”
“我们明白，不是我们对你的好意有所怀疑。而是……有些时候事情变数很大，往往不都那么能尽如人意。”
“怎么？你们在害怕什么？”席恩疑惑地问，“怕疼？怕分开？还是怕手术带来的风险？当然了，风险肯定会存在，不过我的朋友是位非常优秀、经验丰富，上过很多报纸和杂志。他会尽可能地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不是我们害怕，而是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分开！”托马斯终于忍不出倾吐出一切，他沮丧地扭过头，睫毛眨动着，很快又要落下泪来，“我们前几天去做过检查了。医生说……说我们只有一颗心脏。根本没法做分离手术。除非要牺牲一个人！你的朋友医术再精湛，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颗心脏吧，就算他是上帝……可我想上帝大概不会愿意降下这份仁慈。”
杰克握住托马斯的手，小声安抚着他，“抱歉，”他对席恩说，“这件事情让我们都有点沮丧。”
席恩平静地看着他们，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掏出了手机。
“我为你们预约了时间，我朋友说他这周五有空。”他合上手机，不顾托马斯和杰克诧异的目光，通知他们：“这周五早上八点我来接你们。”
“可是……”
“一次检查说明不了什么。我觉得你们大概遇到了不太专业的医生。”他冷静地分析道，由于他医生的身份、他对托马斯和杰克的帮助，他在他们的心中有着值得信赖的分量，“你们两个的上半身显而易见是分开的。这种情况下的连体婴器官发育都很成熟了。怎么可能只有一颗心脏？”
“但是检查结果显示……”
“机器总是机器，不可能完全没有失误。”他倾身向前，郑重地对两个人说：“答应我，再去做一次检查好吗？如果这次的检查结果显示你们还是只有一颗心脏，那或许真的是上帝的考验，我们无法改变。可万一有一丝希望呢？我觉得，即使就是这一丝的希望，也是值得去争取的。”
杰克和托马斯不约而同地望着彼此，毫无疑问，他们被席恩的一席话打动了。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终于，在席恩鼓励的目光里，他们同意了他的提议。
星期五一早，他们坐上席恩的车随他前往医院。在这之前，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同柯蒂斯和约翰尼说起过。他们不想再看到最珍视的人失望了。绝口不提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舒特医生的办公室像个雪洞，四壁洁白，没有多余的陈设。他们被留在门口等待。席恩走进诊室内和医生交谈。透过屏风，托马斯好奇地向内部张望，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席恩不住地点头。突然，他朝托马斯这里看了一眼，目光锐利，神色严肃。托马斯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席恩走出来叫他们进去。舒特医生给了他们一份问卷，又问了他们一些问题。刚开始，托马斯总有点怕他，一切问题都由杰克代答。但聊过之后，他们就发现舒特医生态度温和，和蔼可亲，他一直安慰杰克和托马斯，放轻松，我一定能帮到你们。
他叫秘书来给他们倒点饮料。护士先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舒特医生很不满地训斥了她。于是她唯唯诺诺地道歉，立刻换了两份饮料送进来。杰克闻了闻，觉得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托马斯一饮而尽，甚至又要了一杯。
托马斯注意到舒特医生的台灯上挂着一个蓝色小挂坠，和席恩送给他的护身符特别像，他大着胆子问医生：“这也是席恩的妈妈送给您的吗？”
正在记录的舒特医生停住了手中的笔，抬头望着台灯上的小玩意笑了起来，“当然了。席恩的母亲是位热心肠的女士。她总是喜欢送别人草莓酱、护身符、和自己做的香肠奶酪三明治。”
检查是舒特医生亲自为他们做的，席恩陪伴着他们。他们惊讶于检查居然不需要排队，只有一群护士们跟着忙前忙后，好像整座医院只为他们两个服务。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中，杰克和托马斯十分不安，生怕会又一次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柯蒂斯和约翰尼接连发来短信，问他们在哪儿。杰克犹豫再三，只说他们去附近一个朋友家里坐坐，很快就会回来。
终于，医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们被请了进去。舒特医生满面微笑地把X光照片举起来给他们看，“恭喜你们，你们完全符合做分离手术的条件。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可以安排你们住院。”
托马斯愣了一下，紧紧握住杰克的手，好像没听懂舒特医生在说些什么。席恩也笑了起来，柔和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如乐曲般地响起：“为什么说自己不能做手术呢？你看，你们明明就有两颗心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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