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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TJ】天赋异禀（18）

 summery:年下，小学一年级的小火追高中一年级的托马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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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写完了。

      （18）

       约翰尼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史蒂夫的脸。

       他立刻下意识地重新闭上眼睛，口中默念：“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幻觉”依旧没有消失，他感到自己被轻轻推了两下。一个无奈而又充满关怀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约翰尼，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约翰尼猫头鹰似的睁开一只眼睛，接着又是另一只。他茫然地望着医院天花板和病房，又瞅了瞅史蒂夫那双与自己无比相似的蓝眼睛，露出了一个傻呵呵的笑容：“爸爸，你怎么来了？”

       史蒂夫为什么会来，约翰尼一点概念都没有。事实上，他连自己到底是怎么进的医院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还在赛道上和那个天杀的阿列克谢互不相让。比赛进行到一半，天空突然下起小雨，两个人都没来得及更换雨胎，亮晶晶的赛道一下子变得危机四伏。在其中一个转弯，阿列克谢加速想从内道超车。结果轮胎打滑，两车相撞，同时从车道飞向挡板。

       约翰尼跳出残损的赛车，冲着阿列克谢就是一顿破口大骂。直到他发现银色迈凯伦在冒烟，他最讨厌的敌人卡在车里一声不吭，这才意识到异常——阿列克谢受了伤，晕过去了。

       救援人员还没赶到，而赛车可能下一秒就会立刻爆炸。约翰尼几乎未曾多想——一脚踹开车门，一边大骂阿列克谢重得像西伯利亚棕熊，一边认命地把他拖出驾驶舱，架上肩膀。他们还没走几步，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约翰尼被热浪掀翻，不知昏迷了多久，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完全想起前因后果的约翰尼第一反应就是跳下病床冲向镜子，还好，他英俊可爱的脸还在。

       他的胸中突然升起一阵郁结，这已经不是阿列克谢第一次撞坏他的车了，上次是前翼，这次是后翼，他到底开的是F1还是碰碰车？

       约翰尼感到一阵无名火起，推开门就打算去找俄国佬算账。史蒂夫及时拦住了他，告诉他阿列克谢还在昏迷当中，尚未苏醒。

     “昏……昏迷？那他没什么事儿吧……”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大概很快就会醒过来。”

       约翰尼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好像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因阿列克谢而怒火中烧，“还好俄国佬没事……否则我白救他了。”

       史蒂夫半是骄傲、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约翰尼强制摁回床上，“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这段时间你就在呆这里好好休息。”

       约翰尼眨了眨眼睛，面对父亲像个小男孩似的撒娇说：“可是爸爸……我讨厌医院。”

      “所以我来特意赶来陪你，”史蒂夫削好一个苹果，递了过去，“巴基本来也想来，但你外婆临时生了病，家里不能没有人照看……别担心，他们都很好。你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你自己。”他顿了顿，用一种充满威压的声音明确地下达指令：“所以，在医生同意你出院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过了一会儿，史蒂夫离开病房，说是要去给约翰尼拿点吃的。约翰尼被下了禁令，只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感到自己一夜之间回到了十几岁时还被规定过宵禁的时代。

       他倒不是不能跑，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去哪儿。

       他刚刚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把几百条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翻了个遍。署名最多的巴基和史蒂夫，其次是几个狐朋狗友，最后是前女友，还有记者和一些约翰尼早就已经记不住的名字。但翻来翻去，依旧是没有看到那个他最渴望看到的名字。

       没有托马斯的短信。他连一个电话都没给约翰尼打过。

       约翰尼知道自己和托马斯吵得很凶。他脾气不好、说话过火，如果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早就被拉黑塞进回收站。可是在他心底，依旧隐藏着一个隐秘的幻想。他渴望自己能再博得托马斯的关心。哪怕是一条简单的问候也好。

       约翰尼越想越觉得烦躁，好像没有了这一条问候，那剩下的几百条短信和电话通通失去了意义。托马斯在哪儿？他现在和谁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出了事故，差一点就死了吗？

        阳光把粉刷过的墙壁照得格外洁白耀眼，透过窗帘缝隙，依稀能够瞥到一小片玻璃似的蔚蓝的天空。和大部分的俄罗斯城市不同，索契少有阴雨，常常是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约翰尼望着那一小段天空，心里想的是他也算大难不死，又做了英雄之举，虽然他没有拿到这次比赛的冠军，可是结果似乎并不算坏。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他没受伤，完全可以参加下一场的比赛，积分并不是一定无法追回，或许他还有拿到总冠军的希望。他出院之后应该回一趟家，看看巴基、外婆和胡桃夹子。还有那帮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

       他想着想着，突然失望地用白棉被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起来——不好，一点都不好，没有托马斯在他身边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他想象着自己与世隔绝，闭上眼睛，干脆装作自己已经死了。一阵困意袭来，约翰尼不知不觉地重新陷入了沉睡。

       托马斯下了飞机后便直奔医院。他来到医院咨询台，问在那儿值班的护士：“请问约翰尼·斯托姆在哪个病房。”

       或许是这天探病的记者太多，护士听到这个名字时显而易见地有点不耐烦。她头也不抬地翻出一本厚厚的住院记录，冷淡地问：“请问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男朋友。”托马斯声音沙哑地答道。

       护士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瞥了托马斯一眼，嗤笑一声：“这一上午号称是他女朋友的姑娘数不胜数，但第一次自称男朋友的倒是只有你一个。”

       托马斯此刻没心情多做解释，极不耐烦地回答道： “我叫托马斯·哈蒙德，车队经理根据约翰尼的通讯记录找到了我。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打电话核实。”

       前台护士咨询了把约翰尼送来的车队助理，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挂断电话，冲托马斯点了点头，“请跟我来吧。”

       在走向病房的路上，托马斯一直都很忐忑。他不断地向护士打听约翰尼的病情，得到的只有千篇一律地回答：“对不起，我不知道。”

       托马斯在心里叹了口气，多日得不到良好的休息使他的头部传来阵阵疼痛。他很累，已经不想去思考命运为他和约翰尼之间安排的到底是怎样古怪的孽缘。每次他们吵了架，托马斯想要一刀两断的时候。约翰尼总会出状况。好像是在故意用生命提醒托马斯，他到底有多放不下那个孩子气的家伙。

      护士在走廊通道站定，指了指对面的一扇门说：“我们到了。”

      托马斯奔了过去，停在门口。隔着那扇并不厚重的漆木门，突然产生了一丝难言的怯意。

       说不上是为什么，他怕他出现的不合时宜。

       或许在那扇门后，已经有了更好的人给他带来安慰。他不会缺少愿意安慰他的人。而托马斯只会和他吵架，还把他关在门外，一夜都不开门。

       在进门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扭头就走的准备。甚至想好了那些俗套的场面话：“你好，约翰尼，知道你病了我就顺路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目光在落入病房的一刹那突然变冷，眼中的恐惧像是烟圈似的一点点扩散，硬生生地吞进了所有准备好的客套话。

      怎么回事？是他走错了房间吗?约翰尼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却被白被单盖着。这意味着什么？

       托马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病房的。他站在床前，双腿几乎难以支撑住身体，每一处神经都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俯下身子，轻轻靠在约翰尼胸口的位置。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止不住地流下了下来，浸透了被单，脑子里只徘徊着一句诅咒一样的话——约翰尼死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再说上一句话。他就死了。

      他感觉自己心里的一部分像是被生生剜去一样跟着一起消失了，空荡荡地回荡着一股奇怪的悲音。这是否是每个人后悔到极点的时候都会听到的声音，像是杜鹃鸟一样提醒着他们一个永远都不能够补全的缺憾。

      呼噜噜噜……呼噜噜噜……

      噜噜……噜噜……

       托马斯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止住哭泣，困惑地望向四周。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着低低的……鼾声，不太吵，仔细听起来还有点搞笑，而且似乎是从约翰尼的肚子里发出来的。托马斯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那层白棉被。约翰尼的胸口依旧在微微起伏着，好像他不是死了，而只是……睡着了。

       托马斯推了推约翰尼的肚子，怀着一丝希望轻轻地呼唤他：“约翰尼，醒醒，约翰尼？”

       约翰尼嗯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从他扇子似的睫毛下，露出了一点亮晶晶的、富有生气的蓝色。托马斯看得有点愣神儿，一滴眼泪还留在眼底没来得及落下。约翰尼在他面前逍遥自在地打了个哈欠，伸起懒腰，完全醒了过来。

     “咦？托米……”他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掐了掐自己的脸，“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做梦还没醒吧……”

        托马斯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扭曲……看起来很开心，可又挂着眼泪，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强行解读，那更有点近似于愤怒。

        约翰尼捧住他的脸捏了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一个劲儿地追问：“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约翰尼看着他的从耳根红到脸颊，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接着，啪地一声。他的脸上就挨了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托马斯揪着约翰尼的领子崩溃地喊道，“你他妈下次再装死试试看！”

        约翰尼捂着脸，一脸震惊地望着托马斯。我什么时候装死了？我太冤了好吗？我只不过是在病床上打了个盹！结果还挨了一顿揍！

       可他看着托马斯的眼睛，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说出这种话，托马斯是真的担心他，担心到让约翰尼觉得，如果能看到托马斯为他流眼泪，那么挨一巴掌或许也不错。

      他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不顾托马斯反对，把托马斯紧紧搂进怀里。

      “我没死……”他拍着托马斯的后背，包容着他的怒火和悲伤，像唱着摇篮曲那样呢喃着说：“见不到你，我才不去死呢。”

       托马斯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约翰尼孩子气地拉着他的手，生怕他扭头就走。他不知道，在托马斯心里，既然来到了这里，早就没有了离开的必要。

       约翰尼歪着脑袋偷偷看了一眼托马斯。他冷着脸，睫毛上依旧挂着眼泪。像个难以亲近的冰雕似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他大概是下了飞机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而且没怎么睡好。约翰尼看到了他眼底备受折磨的暗淡，原来喜欢、关心自己这样一个幼稚鬼真的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约翰尼想了想，剥了个橘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托马斯微微扭过头，没去接。

       约翰尼悻悻地放下橘子，抽出床头的一张餐巾纸，伸手去帮托马斯擦眼泪。托马斯推开约翰尼的手，可他立刻又契而不舍地追了上去，执意在托马斯眼底轻柔地蹭了蹭。

     “你还在生气吗，托托？”

       托马斯的心被蓦得一碰，他红着眼眶又恨又怨地瞥了一眼约翰尼。一向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突然觉得自己左胸口那个电动马达一样的东西也跟着酸溜溜。其实事故发生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托马斯了。

     “我这次真的没骗你……我是想到了你不愿意理我，连个电话都不打，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我就是想冷静冷静，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发誓！如果你不信我你就打死我好了。大不了我写封遗书告诉警察说我是心甘情愿被你打死的……”

     “你以为我不想揍你吗？你还嫌你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托马斯的怒气渐渐上涌，最终到达顶点，“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也好过你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从我面前消失！”

      “托马斯……”约翰尼突然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难得严肃地问：“你真的很想让我去死吗？”

       托马斯扭过头，像是无法承受这个问题，哽咽地吼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约翰尼轻轻叹了口气，勾住托马斯的手指，握在手中，安抚般地捏了捏。

     “托米……看着我，”他钳住托马斯的下巴，转向自己，明亮的蓝眼睛里难得浮现出一丝伤感，“其实在我晕倒前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时我很害怕，也很后悔。因为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居然还在和你吵架，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是我爱你……不是带着你的爱离开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不能承受的想法。”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帝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修正这个错误。”他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托马斯，我愿意为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谎话、为你带来的每一种伤害道歉。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你能原谅我吗？”

      他看托马斯默不作声。像是拼劲全力地轻轻说了一声：“求你了……”

      托马斯被这一声恳求烫痛了心。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对约翰尼说“不”的力量。

      他红着眼眶望着，最终还是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约翰尼松了一口气，重新摇晃起背后那条看不见的大尾巴。微笑着的脸颊鼓鼓的，再度变得满足而快乐。他掏出那条一只被他贴身收着的红线，又一次小心翼翼地绑在了托马斯的手腕上，轻声细语地说：“托托……以后别再把我给你的东西弄丢了。”

      托马斯觉得鼻子一酸，扑上去环住了约翰尼的肩膀。他笑着靠在托马斯耳边低低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对你说过，虽然做英雄吃力不讨好，可我依旧愿意去做，因为我知道你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一个吻……”

       他蹭了蹭托马斯的脸，邀功地问：“我救了我最讨厌的人，我的情敌……你看，我算不算是个英雄。”

      托马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捧起约翰尼的脸，和他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最后轻轻吻上了他的嘴。

      约翰尼收紧双臂，吻着托马斯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他们经历了重重波折，对彼此有太多思念需要倾诉。在约翰尼扶着托马斯的身体，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突然发现史蒂夫正依靠着门框，不知站了多久，像颗恒星一样“闪闪发亮”。

       约翰尼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是果断地、明确地冲史蒂夫摆了摆手。史蒂夫笑着地摇了摇头，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心塞，不过依旧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TBC

      我他妈的被LOF搞得要心肌梗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