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TJ】天赋异禀（13）
summery:年下，小学一年级的小火追高中一年级的托马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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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那天下午，阿列克谢一出门，就被门口的毛绒玩具熊狠狠地绊了一下。
托马斯显然也被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吓了一跳。整个玩具熊身长将近三米，脑袋比托马斯的腰还粗，能不能把它拖进家门都是个问题。托马斯同阿列克谢相视一眼，报以同样的瞠目结舌。
阿列克谢唉声叹气地翻了个白眼，揉着腰部，显得特别无辜：“这是谁送你的？我刚刚来时它还不在这儿。”
“呃，廖莎，我觉得这不一定就是给我的……”
“得了吧，除了送你谁还会费事把它搬到你家门口，更何况你喜欢熊。”
“可他为什么不进来？”
“谁知道呢，而且刚刚好堵着门，像是在赌气，”阿列克谢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不管这是谁送的，反正他是挺蠢的……”
阿列克谢走后，托马斯绕到小熊正前方蹲了下来，扶正它的大脑袋。没办法，他从小都没法对圆咕隆咚的东西狠下心肠，再说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垃圾箱。
小熊看起来憨厚得有点诡异，两只小眼睛挤在鼻子上，微笑着的嘴巴黑乎乎的，像是要把谁吃进去似的，可是中和了这幅恐怖片面相的是它脑袋上的一个鞋印，这使它看起来特别可怜。
托马斯推开门，摁住小熊的脑袋一点点地朝门里挤。两只猫咪胆战心惊地躲在阴影里，暗中窥伺着门口那颗巨大的圆球妖怪似的缓慢探入屋内，先是是长长的双爪、比例不太协调的腰身、绣着小尾巴的屁股、然后是两条柱子似的腿。
托马斯把它推进客厅，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屁股和脸上的灰尘，抚平凌乱的绒毛。被温柔对待过的玩具熊像是突然有了精神，重新焕发出傻气。
“是谁把你带来的呢……”托马斯摸着小熊的耳朵，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夕阳的余晖穿透玻璃，恰巧落在了毛绒熊的头顶，形成一圈淡淡的、温暖的光晕，它依旧没心没肺地微笑着，宽厚的手掌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托马斯环住玩具熊的脖子，像个小男孩似的搂着它，脸颊轻轻蹭着那只毛绒绒的大脑袋，心底突然满溢出一股丝丝缕缕的怅然，还有棉花般柔软却令人感到舒畅的疲惫，或许他是被治愈了。
蓦然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毛毛躁躁、傻里傻气绒毛小熊，手里拽着一把粉色气球，当它回过头时，却露出了约翰尼气鼓鼓的、带着婴儿肥的脸。
托马斯轻轻叹了口气，逃避似的把自己的脸埋进玩具熊的脖子里，他闭上眼睛，耳边依旧嗡嗡作响，回荡着那天晚上在晦涩月光下约翰尼燃烧着的、压抑过后的疯狂。
他确实是喝醉了，可是他的欲望是真的，怨气是真的，托马斯的逃避也是真的。
约翰尼总是太热切、太急迫，像是一团火焰，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免不了被灼伤。
托马斯在不知不觉间患得患失起来，他拿捏不准自己自己是否能够承受灼热的温度，又不知道循着火光义无反顾的又是否只有他一个。
火焰没有形态，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能熄灭它的只有时间的潮水，但正是这种过度的自由，令人找不到安全感。
就像这只小熊，或许它刚刚还被欢天喜地地塞进汽车后座，可转眼间又被丢弃在了落满尘土的门口，眼看着那辆载着它的汽车扬长而去。
可托马斯真正需要的又不是一只巨型毛绒熊，他需要的只不过是躲在玩具熊后犹豫得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那个人。
托马斯第二天到公司的时间有点晚，他本指望着办公室一如既往的繁忙可以让他从不愉快的心绪中稍稍解脱出来。可那天情况稍稍有点特殊，偌大的办公室变成了咖啡馆，没有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专心工作。所有人都围聚在一起，热烈又兴奋地八卦着什么，气氛轻松得好像是在过独立日。
“发生了什么？”托马斯好奇地走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办公室突然陷入一种不安的寂静，人们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望着托马斯的方向，露出了一张张尴尬的笑脸。
接着，像是谁吹响了解散的号角，他们迅速散开，恢复到了托马斯所熟悉的安静、繁忙的画面。
托马斯诧异地发现，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周，一切却早已天翻地覆，他好像突然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鲁斯兰刚刚还被围在人群中心，此刻也显得格外尴尬。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托马斯，飞快地将手中的一张报纸团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你在藏什么呢？”托马斯蹙着眉，语气不善地问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鲁斯兰紧张地搓了搓冒汗的手心，敷衍地说：“就一张报纸，拿来糊窗户的。”
“拿给我看。”托马斯生硬地说，他知道鲁斯兰有事瞒着他，这一切一定和那张报纸有关，和他自己有关。
“可我都扔进垃圾桶了……”鲁斯兰越说越心虚，语速快得让人听不懂，“垃圾桶里可什么都有，我刚刚把沾着酱汁的汉堡纸和鼻涕纸都扔进去了，说不定报纸上现在都是鼻涕和沙拉，托马斯你还是别看了吧……”
“你少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别让我自己翻。”
鲁斯兰求助地望了一眼四周，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同事们迅速低下了头，看着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表情，鲁斯兰的心都要碎了。
而托马斯甚至还凶神恶煞地站在他面前，等着他乖乖自己翻出“罪证”，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鲁斯兰感到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地弯下腰，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张被揉乱的报纸，乖乖递了上去。
托马斯一把扯过报纸，眉宇间的沟壑随着目光的移动越陷越深，鲁斯兰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托马斯的袖口，小心翼翼地说：“托马斯，别生气，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托马斯没说话，啪的一声把报纸摁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鲁斯兰吓得吐了吐舌头。
那页报纸是不知从哪里撕来的体育版，正中央是一张照片，阿列克谢和约翰尼面对面地站着，目光中满是硝烟。
事实或许不像照片表现出的那样糟糕，但是它所表达出的剑拔弩张却足以使看客联想得更远。对手之间场上场下的恩恩怨怨一直是体育圈不变的热点，当年哈丁雇凶去敲碎克里根膝盖，一时间吸尽了眼球，虽然两个人成绩普普，可就靠着这么一段轶事被津津乐道了多年。
两个同样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的赛车手，却偏偏争锋相对，看彼此不顺眼，甚至还同样张扬，从来不懂得什么叫低调……这正是记者和观众最热爱的话题。
而托马斯无意当中还给这本就十分劲爆的故事增添了一笔狗血桥段。新闻刊登了他那天把约翰尼拉出人群的照片，字里行间暗示两位赛车手之间的争锋相对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成绩……
原来办公室里的那群人在讨论这个。
但真正让托马斯感到不安的却不是那些照片，而是报道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段落。据说约翰尼那天未成年人喝酒影响太坏，FIA已经打算给他禁赛的处罚，同时因为这个赛季的成绩不太理想，车队经理认为他或许没有参加一级方程式的能力和经验，打算把他逐出车队。
他难以想象这对约翰尼来说会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时间或许是十点，又或许是十一点，放纵了一晚上的约翰尼突然被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朝着左上方瞎子似的一通乱摸，不小心把电话拨到了地板上。但手机依旧顽强，声音越来越响。约翰尼咕哝了一句脏话，最终只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捞起了地板上的手机。
他一看到来电提示，眯着眼睛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顿时清醒了大半。
是真的，不是梦，托马斯给他来电话了。
他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下了床，穿好从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的裤子，跑到阳台上去接了电话。
“早啊……”约翰尼小心翼翼地说，他有点闹不清托马斯为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虽然他平时自我感觉很良好，但他不认为托马斯给他打电话是因为突然很想念他。
“早……”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低的，好像不太高兴，不过很柔和，不像是还在生气，“你起来了吗？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我？我早就起来了……我又不是小猪……”
托马斯没说话，电话里很有半分钟都是他的沉默，约翰尼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怎么了？托马斯？”他不解地问，“你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不……”他犹豫地说，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只是……我只是今天看了报纸，那些新闻真的很让人难过……”
“怎么了？怎么了？”约翰尼急得要命，又不知道托马斯在为什么难过，“是不是哪里的地铁站又被袭击了？还是哪架飞机坠海了？”
“你在说什么呀，”托马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在说你，关于你的新闻。”
“我怎么了？”约翰尼依旧一头雾水，“我从不看报纸……报纸上说我什么了？”
“报纸上说你要禁赛了！”托马斯焦急地说，“还说车队不要你了。”
“啊？”约翰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差点怀疑自己昨天喝太多喝坏了脑子，“可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那天违反法律喝了很多酒，还有你的成绩不是很好，怎么？你完全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约翰尼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腹诽，这都什么年代了，托马斯你竟然还相信小报。
FIA确实是给了他一点警告，但从没有禁赛这么严重。车队老板喜欢到想要把女儿嫁给他，虽然老板并没有女儿。
不过约翰尼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托马斯主动给他打电话了，这是不是就代表着那天晚上的不愉快可以就此揭过，不再重提？
约翰尼不知道托马斯是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不过他确实很想给那家报社送面锦旗。
“呃……我……其实我原先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怕你担心……”约翰尼放柔了语气，委委屈屈的，好像自己真要被禁赛了似的。
“你现在怎么样？”托马斯担心地问，“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们现在正在交涉，希望能有个好结果……”约翰尼倚靠在栏杆边，忍不住嘴角偷偷上扬，“我都好几天没睡好了，还什么都吃不下。”
托马斯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那要不要……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呃……还是我去找你吧，”约翰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卧室，还是觉得破绽太多，“正好我好久都没看到布朗宁了……它肯定想死我了，我今天晚上就去好不好？你没事吧？没事就在家等我……”
下午六点，约翰尼抱着一袋猫粮又一次站在了托马斯家门口，摁响了门铃。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就像别人常说的那样，他天赋异禀。
虽然他欺骗了托马斯，利用了他的同情心。不过他还是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更何况是托马斯先给他打电话的。
托马斯听到门铃声后给约翰尼开了门，年轻的大男孩在他看起来依旧是毛毛躁躁的，还不算太坏，就是有点唉声叹气、目光疲惫，好像一连几天都没睡好。
托马斯突然就心软了，语气甚至比以往更加温柔，“你想喝咖啡？茶？还是牛奶？”
“我想喝茶兑牛奶。”约翰尼眨着眼睛，撒娇般地说道。
他走进客厅，突然瞥见了那只三米高的毛绒玩具熊正傻乎乎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于是他很狐疑地握了握小熊的爪子，诧异地问：“托马斯，你什么时候把这只熊搬进来的？”
“原来这只熊真的是你带来的，”托马斯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你当时为什么不进来呢？”
“我看到阿列克谢来了，就不想进来了。”约翰尼别别扭扭地说道。
托马斯感到好气又有点好笑，简直不知道该拿约翰尼怎么办才好，无论隔了多久，约翰尼还是一提到的阿列克谢就炸毛。
他端着茶盘走进客厅，正好看到约翰尼捏着布朗宁的爪子朝炸糖球的脑袋上抡。可怜的小猫被打得一愣一愣，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托马斯有点生气地质问道：“约翰尼，你怎么可以教唆布朗宁欺负炸糖球？”
“我没有……”约翰尼立刻收回手，捏着布朗宁的一只爪子把它举到眼前，冲托马斯露出白白的肚皮，“我只是怀疑它是不是俄国派来的间谍猫。”
托马斯翻了个白眼，把炸糖球抱进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它脑袋上的绒毛。
约翰尼揉着自己手里的猫，吃醋地想俄国人送的猫有什么好。那么胖，还很怂，吃的猫粮都比布朗宁要多。托马斯真是太贪心了，有一只猫还不够，偏偏还要养第二只……
这时，托马斯突然把一只小盒子推到约翰尼面前，他吓了一跳，扔掉布朗宁，小心翼翼地问：“给我的？”
托马斯点了点头，“这是你不小心留在这里的表，今天回家的时候就把它带走吧。”
约翰尼耸了耸肩膀，心口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酸溜溜地发胀。这只表本来就是他故意留下来的，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无非就是想为自己一次次的到访找个借口。约翰尼不是不知道自己有点幼稚，他只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凝视着表盘上的星系，那些糖果似的小圆球中有时间在流动。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星，”他突然微笑着说道：“因为它们高高地挂在天上，看起来非常自由。那个时候我被史蒂夫和巴基管得太严了，总是幻想自己能变成一颗星星，无拘无束，想飞去哪里玩都行。”
“后来巴基对我说，其实星星也不是很自由，卫星要绕着行星转，行星要绕着恒星转，任何物体之间都有一种相互吸引力，它会改变事物运行的方向和轨迹，人也是一样，今天想着自由，明天就有可能遇到一个对自己有着强烈吸引力的人，从此之后生活就不得不围绕着他打转，就像地球围绕着太阳转。”
托马斯的心突然被这段话轻轻触动了一下，他垂着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约翰尼转过头，望着托马斯眼底睫毛投下的阴影，心里柔柔得像是有一股暖水在摇来荡去，他突然笑着对托马斯说：“托马斯，我怎么觉得你家有鬼？”
托马斯愣了一下，埋怨地说：“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说真的，”他低低地笑了，声音和气息都离得托马斯如此之近，好像只差一点，那双说话动听的嘴唇就会贴上他的耳朵，“你家里有鬼，就在你的心里，要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一直不敢抬头看我？”
TBC
约翰尼送给托马斯的那只熊……是我从我的表情包里挑的
前方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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