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TJ】天赋异禀（6）
年下，小学一年级的小火追高中一年级的托马斯的故事。
（6）
托马斯是被胸口的窒闷感憋醒的，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胸口压着一个小男孩的脑袋。约翰尼睡得很熟，肉乎乎的脸颊蒙上了一层安逸宁静的色彩。小孩子睡觉总是不太安分，前半夜拳打脚踢，后半夜又说起了梦话，托马斯觉得胸口湿乎乎的，他不确定约翰尼是不是流了口水。
他的猫被约翰尼挤到了床底下，可怜兮兮地睡在地板上，这还是奶油卷猫生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受到这种待遇。它和约翰尼就像小猫和小狗一样总是看彼此不太顺眼。
托马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厨房里开始思考起他能不能给约翰尼做点什么。渐渐的，面粉、牛奶和细砂糖被搅拌在一起，盘子里摆好了刚刚洗好的新鲜草莓。晨光开始唤醒了沉睡着的城市，其中一半正在复苏，窗外再度变得喧闹而充满活力。而屋内飘满了令人垂涎的香气。
奶油卷是第一个冲下楼梯的，它率先跳到了料理台上，用肉乎乎的爪子去够热锅上的煎饼。托马斯无可奈何地一次次拨开它的爪子，把它抱下了料理台。紧接着，更难缠的小动物从楼梯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托马斯刚刚把煎饼盛进盘子，一双温暖又稚嫩的手臂就从身后黏糊糊地抱住了他的腰。
约翰尼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听起来还有点不清醒。他把脸埋进了托马斯的后背轻轻地蹭了蹭，像是在搂着一个特大号的玩具熊。
“托托，”他吸了一下鼻子，含含糊糊地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
“是煎饼的味道，你是不是饿了？”
“有那么一点，”约翰尼用脚轻轻踢开了凑上来的胖猫，故意说：“我们早饭来点奶油卷怎么样，尤其是橘黄色的、肥肥的、还喜欢打扰人的那种。”
托马斯感到有些好笑，他轻轻拍了拍约翰尼抱在他腰间的那双手，可小男孩并不像是一只小猫一样那么好打发。他紧紧地搂着托马斯，闻着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奶油煎饼的香气，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并且正在托马斯身后偷笑。
托马斯拖着约翰尼走到饭桌前，小男孩这才松开手，惬意地跳上凳子。他用一只手拄着下巴，背靠着太阳。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被阳光烘烤过的快乐。
“托托，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不怎样，甜心，”托马斯把一颗沾满了枫糖浆的草莓喂到了约翰尼嘴边，“我们打个商量，你今天可不可以自己睡。”
“当然不行了！”约翰尼一口吞下草莓，托马斯收手不及，指尖被他软乎乎的舌头像小狗一样飞快地舔了一下，“托托，要做个正直的好人，对小孩子要有点同情心……黑夜里我可是会害怕的，”他扬起一张沾着糖浆的圆脸，相当耍赖地盯着托马斯瞧。
“你会害怕吗？”托马斯好笑地问，“史蒂夫说你小时候是个升级版的汤姆·索菲亚。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有一次他去河边找你，那时你已经坐着木盆在河里飘了几十米。还说要一个人划船去找巴基。”
“那是因为我想巴基了啊！我想去找他而已！”约翰尼看起来气呼呼的，“史蒂夫真讨厌，他怎么能和你说这些？我决定三天之内不喜欢他了！”
托马斯轻轻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史蒂夫是否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突然就声称要三天不喜欢他了，可事实上，史蒂夫总是满怀着爱意队托马斯讲述这些故事的。托马斯突然觉得史蒂夫很冤，比圣女贞德还冤。
“有的时候我在想，你真的会感到害怕吗？”托马斯切着盘子里的煎饼，突然对于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开始感到好奇。毫无疑问，一块糖果就足以让他感到非常开心。可是他一直想要的却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你好像什么都不怕……”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非常勇武，感到越来越爱我了？”约翰尼托起圆圆的脸，孩子气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爱我太多的……”
托马斯和约翰尼度过了三天悠闲自在的时光，两个人几乎寸步不离。约翰尼最喜欢的时光是每天早餐、午餐和晚餐，那个时候托马斯会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变着花样的用奶油菜卷、罐焖牛肉和各式各样的甜点喂饱正在长个子的小男孩。而约翰尼往往坐在沙发上，和托马斯的猫一起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闻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不耐烦地等待着。
第四天早晨，托马斯突然早早地叫醒了约翰尼，揉着他软乎乎的脸蛋轻声细语地告诉他：“我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所以不得不离开你一小会儿。我会让阿列克谢来陪你，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可我不想要阿列克谢来，”约翰尼揉着眼睛，任性地说：“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那个俄国佬是个凶狠又有没同情心的家伙，他还嘲笑我是小鱼秧，”约翰尼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朝托马斯的脸颊送上了自己的早安吻，“托托你要离他远一点，我怀疑他有可能是俄罗斯的间谍……”
“哦……”托马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你更要看着他，让他别为非作歹才行。”
“好吧，”约翰尼睁开眼睛，轻声咕哝了一句，“为了宇宙和平，我保证完成任务。”
托马斯拉着约翰尼坐上餐桌，门口正好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房门被不太温柔地推开，阿列克谢出现在了那里。他驾轻就熟地抱起朝他跑来的奶油卷儿，愉快地爱抚起它圆乎乎的脑袋。
约翰尼不满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愤愤不平地盯着那只橘黄色的胖猫，“奶油卷儿真是个叛徒，”他在心里想，“这要是放到以前，它肯定第一个出卖美国队长和耶稣基督。”
托马斯立刻迎上去和男友打了个招呼，他压低声音，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找你来看孩子有点为难，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别担心，我来帮点忙是应该的，面试准备好了吗？”
“我得说我有点紧张……”托马斯笑了起来，“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约翰尼坐在餐厅里戳着盘子里奶酪烤面包，大有一副把它五马分尸的凶悍派头。托马斯在和阿列克谢说悄悄话，看起来十分开心，却不让他听到，就好像他是一个多余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托马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匆匆忙忙返回餐厅，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他不忘嘱咐约翰尼：“我很快就会回来，在这之前你要乖……”
“知道了，”约翰尼嘟囔着说，“你快点走吧。顺便一提，你今天看起来好看极了。”
托马斯莞尔一笑，他突然在约翰尼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面试结束我会给你打电话，我们去吃点你最喜欢的意大利菜。”
托马斯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约翰尼傻乎乎地握着手里的刀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右手有点不可思议地按着自己被吻过的那半边脸颊，那里烫得像是被烘烤过一样……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冷笑，约翰尼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俄国人透明的玻璃珠眼睛，语气很冲地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阿列克谢向后倒在沙发上，一双腿懒洋洋地搭上了沙发扶手。他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奶油卷儿安逸地躺在他的胸口，对他的喜欢和熟悉似乎远胜约翰尼。“我只是觉得你刚刚那幅样子好像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春梦，傻得有些可怜。”他讥讽地说道。
“他吻了我，”约翰尼不甘示弱地高声反驳道，“我很难过这引起了你的嫉妒。我应该提前照顾好你的情绪，单身狗。”
“随你怎么说，小男孩，”阿列克谢从客厅走到厨房，站在约翰尼对面，两只手懒洋洋地撑在了餐桌上。他的身材并不强壮，但却修长匀称，当他微微俯下身的时候，有一片阴影落在了约翰尼的头顶上，“但我可不是什么一个吻就会满足的小糖豆。我们会做更好的事情……”
“你们会做什么？”约翰尼不服气地问，声音里不争气地带了点好奇。
“一些和你做不了的事情，”他吐出了一口烟圈，轻蔑地答道，“一些他只会和喜欢的人做的事情。”
约翰尼像被蛰了似的猛地跳了起来，面色涨红，不服气地大喊：“你骗人！他才不会喜欢你！”
“而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一个身高还够不到他胸口的六年级小男孩？就因为他曾经像是哄小狗一样对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很欣赏你这份美国式的自信，可惜他只把你当宠物一样喂养。就像他们家那只肥到走不动路的猫咪。”
“我不是他的宠物！”约翰尼高声喊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嘶哑，像是一只被捕兽夹伤到，但依旧在极力威吓敌人的小狼，“我喜欢他。”
“很遗憾，看起来他可不怎么喜欢你，他把你当猴子戏耍，他一直在欺骗你，”阿列克谢恶劣地笑了起来，他弹了弹香烟，故意将烟灰抖进约翰尼的面包里，“他装模作样地说我们是大学时代的好朋友。让我告诉你真相，我们不是朋友——”
他拉长声音，用那副冰雪般的俄国腔调，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是恋人。”
约翰尼愣在那儿，像是喘不上来气似的把嘴唇咬得发白。他感觉信心正在胸腔里溜走，但是他仍旧强迫自己站在那儿，做一个英勇无畏的英雄，并始终固执地说：“你撒谎。”
阿列克谢漫不经心地滑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在了约翰尼眼前。
在照片上，一片蓝得像是冲刷过的天空下。托马斯坐在阳台上，背靠着峭壁上一片白色的神殿和无边的海洋。一只高脚杯懒洋洋地斜倚在他的手中，里头的液体没了大半，它们或许已经摇曳在托马斯含着醉意的绿眼睛里。
他微微俯下身子，用那双同样也吻过约翰尼的嘴唇吻了站在他面前的阿列克谢。他们拥抱着对方，嘴角挂着令人刺目的微笑。
约翰尼紧紧盯着托马斯上扬的嘴角，他突然想到那是两片对他说过：“我爱你”的嘴唇。
“他会吻我的嘴，而不是像逗弄小婴儿一样吻什么脸颊，”阿列克谢一刻不停地说了下去，“他会拥抱我，一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就松不开。他喜欢我吻他的脖子和耳朵，他的耳朵敏感得不得了，一贴上他就软得像只小猫咪。你大概想象不到他在床上会是什么一副样子……”阿列克谢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约翰尼，讥讽地说：“因为你看起来哪里都没发育好。”
约翰尼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苍白的面孔看起来格外幼小。
阿列克谢满意地看到眼前这个六年级男孩的自尊正在被自己一点点地击溃，就像他将未熄灭的香烟碾进那片沾满烟灰的面包。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闪动了一下，他立刻接起电话，声音又恢复了往日慵懒迷人的腔调，“祝贺你，宝贝，”他说，“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托马斯通过了面试，他让我带上你去和他吃个饭。但是我想你明白自己根本不该去。你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因为你是个讨人厌又不受欢迎的小电灯泡，”他站了起来，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皮衣搭在身后，最后推开了房门，“再见了，小男孩，”他露出了一个刻薄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想你还是比较适合和猫咪呆在一起。”
托马斯在餐厅门口不停地翻看着手机，等得几乎有点不耐烦了。和每一个交到好运的人一样，他正急于把好消息和身边的每一个人分享。他喝着咖啡，眉目间喜形于色。他想阿列克谢和约翰尼或许正在来餐厅的路上。过一会儿，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那扇玻璃门会被推开，蓝色眼睛的小男孩会率先冲进来，神采奕奕地朝他扑过来。
他望着菜单，想着约翰尼会喜欢吃点什么。小男孩总喜欢甜兮兮的东西，讨厌胡萝卜和青椒，喜欢橙子和菠萝……
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浅金色头发的俄国人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托马斯面前吻了吻他的脸颊。托马斯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一个笑容，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最后好奇地问：“约翰尼呢，他怎么没来？”
“他不想来，”阿列克谢敷衍地说，“他说他有点困了。”
“怎么可能？”托马斯了解自己的小朋友，显然不吃阿列克谢那一套，“他今天早上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来面试，还说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发呆。告诉我他怎么了？”托马斯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带他看医生了吗？”
“他好得很，生龙活虎得像只小阿拉斯加，”阿列克谢坐了下来，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膀，“我说我们就别谈他了，你和他住了三四天了这还不够吗？这几天我们就连电话都要偷偷摸摸打，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廖莎，这不是赌气的时候，他的父母把他交给我，我就要对他负责，”托马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站了起来，“他还是个小男孩，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等等，你去哪儿？”阿列克谢突然抓住了托马斯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小鬼大概正在家里一个人闹脾气呢。你回去了也没用，还不如我们吃了饭再回去。我还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闹脾气？”托马斯生气地甩开阿列克谢的手，“你们怎么了？你和他吵架了？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看他吗？他是个小孩子难道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托米，你别总把他当个小男孩看，他不能一辈子住在你给他搭建的泡泡屋里，他偶尔也需要有人提醒他现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呢？”托马斯温和的面孔已经渐渐浮现出怒意，“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们也没说什么……”阿列克谢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告诉他了我们的真实关系。他看起来挺受打击的，不过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难道你要一辈子假装成他的男朋友？托米，这个小男孩不正常，他天天缠着你，鬼知道他每天脑子里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事……”
托马斯完全被阿列克谢的话激怒了，他突然抄起一只装满柠檬水的水杯，兜头朝着阿列克谢泼了过去。
“托米……”阿列克谢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男友，头发狼狈不堪地滴着水，脑袋上还可笑得挂着一片柠檬，“我做错了什么？”
托马斯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一眼阿列克谢，接着独自离开了餐厅。
TBC
评论(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