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TJ】天赋异禀（4）
（4）
约翰尼被史蒂夫带去看牙医了，家里难得安静了下来。巴基为托马斯倒了一杯可可茶，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托马斯喜欢甜食，但却很怕烫。他被热饮的香气白白诱惑了半天，才肯试探性地喝下第一口。温度适宜、味道浓厚的热可可使他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这或许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可可茶。
“你或许是想和我谈谈约翰尼？”他并不打算和巴基绕弯子，他知道坐在他眼前的这位父亲很爱自己的儿子。即使巴基给予了约翰尼很多自由，可他却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他很害怕约翰尼的天真和热情会受到伤害。
“我想问问你对他的看法，”巴基坦承地说道。
“他很可爱，”托马斯扬起嘴角，脸上浮现出格外柔和的神情，“我很喜欢他。”
“他也很喜欢你，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或许喜欢得有点过分了。”
这时，客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哀嚎，托马斯转过头，看到约翰尼的小狗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疼了脑袋。
胡桃夹子和它的主人有点相像的过分，托马斯看着它摇摇晃晃地朝自己飞奔而来，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起约翰尼钻过隔离带欢呼着抱住他的腰部，接着又不太高兴地嘟囔起来：“你怎么又长高了。”
胡桃夹子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唤，它扒着托马斯的裤腿，并试图爬上他的膝盖。
在巴基的目光中，托马斯把小狗抱了起来，轻轻地揉着它被摔疼的头顶。
他的举手投足中处处流露出他独特的迷人之处——温柔、包容，有自己的“坏”心眼儿，可又不会过分，他不会故意去伤害任何一份爱意。
但他的温柔有时候又显得太没有原则，巴基担心他和约翰尼会像两只顾向前飞奔的小动物，丝毫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万丈悬崖。
“我明白你的意思，约翰尼确实和普通小男孩不太一样。他有点早熟，他甚至已经懂得了体贴和嫉妒……”
托马斯手中的小狗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上攀登，看起来企图爬上他的肩膀，可托马斯却把它拽了下来，用一只手将它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它还很小，没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只能趴在托马斯手掌下面，不服气地踢蹬着毛绒绒的四肢。
托马斯戏谑地戳着小狗的屁股，一边毫不担忧地说：“可在我看来，这只是小孩子对陌生世界流露出的好奇。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爱上了玻璃橱窗里的锡兵，每天放学都会特意绕路经过那里，像个小变态一样贴着玻璃朝它看。后来有一天，我父亲突然把锡兵买下来送给了我。”他抽出被小奶狗吮吸在嘴里的手指，嘴角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这本来是个挺好的结局。可事实上，但我很快就对锡兵玩具失去了兴趣。”
“你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把你看作是一个新奇又陌生的事物？”巴基若有所思地问。
“我想是的，他还小，早晚有一天他会分清爱情与新奇之间的区别。”他换上真诚而柔和的神色，坦然地迎向巴基的目光，“在那之前，我会像对待弟弟那样疼爱他。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他。”
“我当然相信你，”巴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向托马斯的目光也再度变得和缓而温柔，其实他也很喜欢托马斯，他总是拥有一种令人放松下来的魔力，“要不要再来点热可可？”他建议说。
托马斯立刻兴奋地点了点头。他也不过十六岁，也会为了额外的甜点而感到兴奋。
托马斯喝着巴基为他追加的热可可，一杯接着一杯，好像永远都不会满足。他舔着下唇，看着热气氤氲的杯子里那些多出来的棉花糖，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
“你真是个好父亲，”他咬着棉花糖，声音里带了点鼻音，听起来有点像是在开玩笑，“你会做好喝的可可茶，还懂得放棉花糖。你还会找你儿子的‘暗恋’对象单独谈话，凶巴巴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宝贝约翰尼’，我就揍你。”
巴基挑了挑眉毛，装腔作势地说：“亲爱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可爱死了你漂亮的小圆脸蛋，”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装出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不过，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约翰尼，我可真有可能揍你。”
这时，花园里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约翰尼率先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史蒂夫。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同时经历了一场浩劫。尤其是约翰尼。他的脸颊肿了起来，嘴里塞着棉花，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呜咽。
他朝托马斯跑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站在托马斯面前盯着他看。他看起来那么委屈，又那么理直气壮，仿佛他刚刚做了一件英雄般的壮举，因此急需他心目中的爱人温柔的赞美和安慰。
托马斯举起手里的小奶狗，把它贴向约翰尼的面颊亲了亲，“我们英勇无畏的超级英雄回来了？”他的目光满怀笑意，语气里的调侃一点都不让人生气。
可约翰尼却一点都不满足，他咬着棉花，含含糊糊地说：“我还想要你的亲亲。”
托马斯拿约翰尼没有办法，其实他并不算喜欢孩子，可是约翰尼每一次撒娇仿佛都能直击他的心底。
于是他把小男孩拉了过来，满足了他小小的要求。他吻在了约翰尼小帐篷似的腮帮子上，轻轻的，像是在那里吹了一口暖暖的风。
巴基在无声地微笑起来，他望了一眼史蒂夫，张开双臂，语调轻快地问：“那么，史蒂夫，你想不想要一个我的亲亲？”
到了晚上，约翰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麻药的效力早已过去，他现在觉得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翻身坐了起来，抱住床头的巴基熊，又开始不耐烦地揉起了它的耳朵。
要是托托在这里就好了，他难过地想，但是他又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去找托马斯，那会显得他太过小男孩，而且一点也不坚强。
正在这时，约翰尼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他像是被蛋糕扔中一样打了个幸福的激灵。他抱着巴基熊跳下床，飞快地扑向了门口。他知道那不会是史蒂夫或是巴基。因为他们不会敲门。
“托托！”约翰尼打开门，快乐地扑向了他，“你是来找我睡觉的吗？”
托马斯忍不住捏了捏他没有肿起来的那边脸蛋，约翰尼因为自己的童言无忌得到了小小的“惩罚”，他耍赖地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相爱的人都是睡在一起的。就像史蒂夫和巴基。”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所以不能睡在一起呢。”托马斯好笑地说道。
“可我是英雄，英雄应该会有点特权吧。”约翰尼颇为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确定自己将来会成为英雄吗？”
“那当然！”约翰尼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的梦想，我想像美国队长和冬兵那样强大，能够帮助其他人。我知道做英雄很辛苦，会受伤、还会被不理解的人翻白眼，但我不怕。”
他握住了托马斯的双手，目光认真又羞怯，还带了点小小的自得，“告诉你个秘密，我会是最幸福的超级英雄。”
“为什么？”托马斯感受到那双小小的手掌真用力地传递着自己的热量，在黑暗里，约翰尼的目光却依旧清澈明亮。
“你就是理由，”男孩轻声说道，“当我受伤的时候，你会像今天一样给我个亲亲。”
托马斯有点微微失神，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和巴基的谈话，他们说起约翰尼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是新奇还是爱情。
可是怎么会呢，他还那么小。托马斯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迁就地陪着约翰尼坐在了他的小床上。约翰尼的小床太挤了，到处都是毛绒玩具，托马斯要很小心才能保证自己不压倒他们的每一个。
约翰尼兴冲冲地和托马斯介绍起他的每一个玩具：队长熊、巴基熊、维尼熊、小火车、还有会说话的大耳猴，托马斯耐心地倾听着，认真地和他们每一个握手、问好，到了最后，约翰尼感到有点困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疲惫地说：“托托，我们睡觉好不好。”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话和你说，”托马斯有点犹豫，他不想破坏约翰尼今晚的快乐，可他又不想不告而别。“我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离开！”约翰尼一瞬间清醒起来，他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托马斯的手臂，急的快要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走，我们才一起呆了三天，假期还很长，我不让你走。”
“我也不想离开你，”托马斯耐心地说，一边轻轻地拍着约翰尼的后背，“可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得不立刻赶回去。”
“是很严重的事吗？”约翰尼难过地问。
“很紧急，我必须回去。”
“哦……”他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我们还会见面的，”托马斯安慰他，“而且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视频聊天，还可以打电话，我会天天想你，还会给你寄好吃的糖果和好玩的玩具。”
“可那不一样！”约翰尼抽了抽鼻子，“那不一样。我不想只能通过冰冷的电子仪器看你。”
“那你想怎么办呢？”托马斯轻声问，“要不然，你也像古时候的骑士那样，为他们的心上人画一幅肖像，并佩戴在自己的胸口？”
“可我又不会画画，”约翰尼沮丧地说，“我画的苹果像梨。”
他们彼此相对沉默了片刻，约翰尼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他打开卧室的灯，从抽屉里翻出粉笔，“托托，我需要你坐在墙边！”他兴奋地说。
托马斯不明所以地坐在椅子上。他按照约翰尼的指挥转过脑袋，灯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将他的侧影映在了墙上。
约翰尼拿起粉笔，认认真真地沿着黑色的影子勾勒出托马斯的轮廓，他描绘的非常小心，那是他最喜欢的人的影子，他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在雪白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了一幅质朴的绘画。它仅仅是一个小男孩不假思索的复拓。甚至连那些线条也粗糙而朴拙。可是对约翰尼来说，这会是他所拥有的最珍贵的画作。
“我会想你的，”约翰尼扔掉粉笔，握住托马斯的手臂，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儿童室的灯光重新熄灭，一切变得寂静如初。托马斯躺在约翰尼的小床上，任由他死死地抱紧自己的手臂，听着他困倦疲惫、含混不清的呓语。
“我不让你走……”他不依不饶地说。
“嗯……”
“我要把你的钱包钥匙偷走，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好。”
“我要让史蒂夫把你带上弯路，这样你就会延误飞机，”他的声音几乎已经低到听不见，可还是充满了依赖。
“好，”托马斯笑了起来，他细心地为约翰尼盖好被子，柔声哄着他，“小乔，很晚了，快点睡觉吧。”
第二天清晨，托马斯早早地醒了过来。约翰尼在他怀里睡的很熟，巴基熊和队长熊都被他挤到了地板上，唯独托马斯的胳膊还在他怀里紧紧实实地抱着。
托马斯凝视着约翰尼的睡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昨天在墙面上认真勾勒自己的影子时的样子。或许他真的不了解这个男孩，他不知道这颗小脑袋里怎么会迸发出这么幼稚又让人迷惑的热情。
托马斯的心口像是被轻轻地撞了一下，他低头吻了吻约翰尼的额头，接着小心翼翼地抽走了自己的手臂。他把巴基熊和史蒂夫熊捡起来重新放在约翰尼的床头，轻轻退出了儿童室。
等到约翰尼从睡梦中醒来时，托马斯早已登上了飞机。他给约翰尼留下了很多的礼物和糖果、他们一起发现的小狗、还有那幅映在墙上、栩栩如生的侧影。
TBC
还有人等这篇文吗？
据说世界上诞生的第一幅绘画，就是科林斯的少女在与恋人分别时用烧焦的木炭描绘出他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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